聶紺弩現(xiàn)在正寫一文《賈寶玉論》，他艱難得一天寫幾行，但堅持寫。別人要送他去醫(yī)院，他說等寫完了再去。他對我說，現(xiàn)在搞《紅樓夢》的都是烏龜王八蛋。（1985年4月18日）

“文如其人”不一定對，有的人文很好，人很壞，如某詩人就是如此。我說，某某你的詩，我花幾毛錢就可以買到，你不要老到我這兒來。（1985年4月18日）

改革開放后，周揚對陳企霞道歉，對丁玲不說。艾青問周揚，我二十二年挨整算怎么回事？周揚只說了三個字：“整錯了?！卑嗾f，這稿費太貴了，一個字值7年。（1985年4月18日）

作協(xié)開會，有人送胡喬木對聯(lián)：“此會為文，江郎才盡；此會整人，黔驢技窮”。橫批為“可以休矣”。（1985年4月18日）

聶紺弩寫的《散宜生詩》集已印好，胡喬木不讓裝訂，聶同我說：“禍?zhǔn)聛砹??！蔽艺f未必。原來是胡看了香港出了聶的詩集，跑到聶家說：“我要給你作個序?！焙髞韺懥诵虿叛b訂。（1985年4月18日）

孔子是述而論道，著作中常有矛盾之處，如對性急的人說沉默寡言是好人，對性子慢的人說的又相反?？雌饋砻?，實際是因材施教，話是針對具體人的。（1986年1月）

學(xué)問學(xué)問，會學(xué)還要會問?，F(xiàn)在的教授只是把前人的東西重述一下，他提不出什么問題來，那是講師的活兒。

如果我對梁漱溟提問題（我對他很崇拜），就要問他從信佛如何到崇儒，是哪個意念上的轉(zhuǎn)變。（1986年1月）

我曾向胡耀邦寫信申請解決房子問題，胡批：此人50年代頗有影響。后來我去丁玲家，丁玲說“頗有影響”來了。（1986年1月）

我的字這次寫得不好，正像臺上?；?，耍過頭，槍頭掉了。（1986年1月）

我就是不抽煙，因為我這輩子太缺德了，一抽煙不就成了缺德帶冒煙了嗎？誰到我家里抽煙，我就讓他出去。我手提著拐杖騎自行車，這是北京街頭一奇景。（1987年6月）

我看到一個女孩子長得漂亮，我會說我喜歡她。這是真誠的，為什么不能說呢？但別人會說我“流氓”。（198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