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管員點點頭,不情愿地將目光從埃勒里的手表上移開了。他把一本很大的冊子拖到面前,好像是一本自制的記錄簿或日記簿,在上面記下了對這兩把刀的處理結(jié)果。當他寫完的時候,埃勒里--又是出于一時沖動--把那塊手表遞給了他?!拔以谶@兒可以用另一塊表,”他對斯托里凱說,“你愿意在我走之前戴這一塊嗎?”
斯托里凱閃閃發(fā)光的雙眼下意識地轉(zhuǎn)向了老師。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仿佛面對著一個孩子。埃勒里把表戴在斯托里凱粗實的手腕上。跟老師走出庫房的時候,埃勒里回頭瞥了一眼,看見那留著胡子的男人正把金表湊到一束陽光下翻過來倒過去地看著。
“這是你們的神殿,是嗎?要么,哦,是鎮(zhèn)公所?”當他們走進那幢最高、最莊嚴的石筑公共建筑時,埃勒里問。所有的窗子都設在墻壁頂端,接近屋頂?shù)陌枷萏帯?/p>
“是圣會堂,”老師說,“這里有我住的房間,還有繼承人的房間。這是至高會開會的地方,而且--”
“是什么開會的地方?”埃勒里以為老人又以他特有的語言習慣把“鎮(zhèn)議會”發(fā)錯了音。
但老人又耐心地重復了一遍:“至高會。十二人的至高會會議在這兒舉行。你會看到的,實際上,埃爾羅伊,你已經(jīng)看到了?!?/p>
埃爾羅伊!
這樣看來,昨天發(fā)生的事情都不是夢。
可是又說--“已經(jīng)看到了”?
是夢,又不是夢。到底現(xiàn)實是什么呢?埃勒里在孤立無援的絕望中苦苦思索著。他不想再提出什么疑問了。就去聽吧,他對自己說,去聆聽吧。去觀察,去發(fā)現(xiàn)……
他發(fā)現(xiàn),和學校的建筑一樣,這兒也有一個貫通了整幢房子的大廳。大廳里擺著一張又長又窄的桌子,兩側(cè)各有一條與桌子等長的長凳,首尾兩端還各有一條短凳。遙對著大門的墻上有一扇門,一盞燈在門上方的托架上燃著,那是埃勒里在奎南見到的唯一一盞燈--老師在“世界盡頭百貨店”買煤油的原因。世界盡頭……如果世界真有盡頭,那么它就在這兒,在被這座叫克魯希伯的矮山環(huán)抱的奎南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