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身體復原的差不多了,她便開始打量我的生活了,我的家確實不像個樣子。兩間屋子除了書籍,做飯用的炊具,就再沒有多少東西,而且什么物件都橫七豎八地扔著,顯得雜亂不堪。她見我做飯時笨手笨腳,會忍不住笑起來。我只能自我解嘲:噢,流浪慣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務事確實不在行,飯做熟能吃罷了。
過了幾天,西嫵覺得讓我在外露宿過意不去,便要求我回來住,她去外面睡或打地鋪,最后折中的結果就是她睡床上,我在屋里打地鋪。
西嫵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了,兩只漂亮的眼睛也更有神采。她本來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只因為營養(yǎng)不良,才弄得面黃肌瘦?,F(xiàn)在,她又重新煥發(fā)出她那南越女子特有的青春活力。她把我的屋子收拾得干凈整齊。我讀書思索的時候,她靜靜地呆在一旁或者為我縫補些舊衣,雖然手工不如大嫂好。我知道她不識漢字,有時讀書讀累了,會教她認字寫字,她很聰明,記東西學東西都很快,這令我既意外又感到欣喜。同樣的食材她做出來的飯清清淡淡,不似北方的濃郁,主要是干凈養(yǎng)眼,我倒很受用。兩個人熱熱乎乎地吃飯,你推我讓,倒真比一個人有滋有味得多啊。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生活。我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孤寂無依感逐漸消失了,內(nèi)心總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晚飯后,她喜歡陪我到林中河邊坐上一會兒。我們或不說話,或一塊回憶回憶她的越國,她好像也很思念她的祖國,但因為父母都不在了,叔父對她也并不怎么好,女人又天生不懂政治只關心自己眼皮底下那點東西,所以她的故土之思并沒有什么具體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