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蒙把我介紹給她，然后我就告訴她我查到的消息——略過了蒂華納的女人那一段，也沒說她丈夫現(xiàn)在八成是個江湖騙子。

“有人告訴我阿什克拉夫特先生在蒂華納。他六個月前離開了舊金山。他的信是由蒂華納的一家咖啡店轉(zhuǎn)寄的，收件人的名字是愛德華·博安農(nóng)。”

她的眼睛快樂地亮起來，但她沒有大呼小叫。她不是那種人。

她對律師說：“是我去看看呢，還是你去？”

里奇蒙搖搖頭。

“都不行。你當(dāng)然不該去，而我——目前是不能去?！彼D(zhuǎn)向我，“你去。你會處理得比我好。你知道該做什么，怎么做。阿什克拉夫特太太不希望勉強(qiáng)他，不過她也不希望錯過幫助他的機(jī)會?！?/p>

阿什克拉夫特太太向我伸出一只纖細(xì)但有力的手。

“你覺得怎么好就怎么做。”

這話一半是疑問，一半是托付。

“我會的。”我承諾道。

我喜歡這位阿什克拉夫特太太。

蒂華納跟兩年前我在的時候沒什么差別。那條六七百英尺長，滿是塵土的骯臟街道一如往昔，兩邊幾乎都是酒吧。還有更臟的小巷，里面都是無法在大街上容身的低級酒館。

午后不久，從圣地亞哥拉我過來的公共汽車把我扔在市中心。這是一天剛剛開始的時刻——我是說，大街上只有兩三名酒鬼在狗群和流浪的墨西哥人中間晃悠，買醉的人群還在酒吧忙進(jìn)忙出呢。

在下一個街區(qū)的中段，我看到一個很大的鍍金馬蹄鐵招牌。我沿著那條街走下去，進(jìn)入那個招牌后面的酒吧。這是一個典型的當(dāng)?shù)鼐瓢?，進(jìn)去后左手邊是吧臺，占了這建筑的一半長，另一頭有三四臺老虎機(jī)。吧臺對面靠右手的墻壁邊有個舞池，一直從前面的墻壁伸展到一個臺子上，那上面有個臟兮兮的樂團(tuán)正準(zhǔn)備演出。樂團(tuán)后頭是一排低矮的隔間或者雅座之類的，朝著舞臺開放，每一間里頭都擺了一張桌子和兩條長凳。

時候還早，只有幾個顧客在場。我發(fā)現(xiàn)有個酒保在看我，他體格壯碩，臉色通紅，是個愛爾蘭人，紅棕色的頭發(fā)抹了油，打成卷蓋在他原本就狹窄的前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