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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練兵,練兵(6)

袁世凱傳:一個日本記者三十年中國、朝鮮生活札記 作者:(日)佐藤鐵治郎


戊戌政變的主要人物是康有為,但他覺得那些一直附和他的人都得到了顯赫的官位和爵位,而自己僅僅是個軍機章京,康有為因此悶悶不樂。加上尚書許應(yīng)骙、御史文悌先后多次上書參劾康有為,康有為自知在朝廷被大家所不容,此時他在朝廷中的境況就好比“未必漢庭容賈誼,恐妨江夏殺禰衡”這句話所寫的一樣。此時康有為知道,如果只是這些大臣的力量并不足以破壞他的計謀,群臣的言論也不可能撼動光緒帝的思想,能挾制光緒帝的只有西太后一個人,所以他很擔(dān)心群臣會用蠱惑光緒帝的方法去蠱惑西太后,那樣,自己改革圖強的大事就完了。所以康有為想成就偉大的事業(yè)就必須鼓動光緒帝大義滅親,想成就偉大的事業(yè)就不得不依靠兵力,只有這樣才能成功,而統(tǒng)兵的將帥中只有袁世凱不是個普通人??涤袨橛谑蔷陀辛死瓟n袁世凱的想法。當(dāng)時有三種說法,現(xiàn)分作甲乙丙三種說法于下:

( 甲 )說康有為自以變政為主動者,他人隨而附和之,均得顯榮爵位,實有不甘,以光緒帝幼弱可欺,窺竊神器,其思想為人所不及料。一面憑空結(jié)撰,密告光緒帝,謂由西太后內(nèi)監(jiān)處探來消息,后將害帝,另立某貝子為帝。一面假傳光緒帝密諭,召袁世凱,命其帶兵三千入都圍頤和園,殺西太后。袁問有皇帝詔書否?康答面奉口詔。袁曰我須面君,康阻之。袁知康偽傳圣意,陽許從容計議,陰急報知榮祿,遂破其謀。

( 乙 )說光緒帝密詔康有為入內(nèi),泣告以太后不久將行廢立,命康設(shè)法救護??涤袨檫殿^流血,對以臣當(dāng)犧牲此身,保皇上萬全。帝又諭康宜自保,勿久居危地。于是康與帝密謀,藉往上海辦報為名,脫離虎口。帝遂授康以親筆詔書,其大意命其聯(lián)合疆臣及統(tǒng)兵大將,起義勤王??档锰熳邮衷t,遂與袁世凱圖謀。袁主緩圖,約俟秋操兩宮巡幸天津,乘機舉事??抵骷毙?,欲袁世凱即日帶兵起事。兩人雖同謀而意見各歧,袁為個人祿位計,恐康事敗累己,陰洩其謀,康事遂敗。

( 丙 )說謂康有為早蓄陰謀,嗾光緒帝下詔,于是年秋侍西太后至天津等處舉行大搜之典,乘機起事。兼以康所設(shè)之保皇會旨趣,有保光緒不保大清之語,為頑固黨與裁黜之官員藉口,密陳于太后,請復(fù)垂簾訓(xùn)政。太后許之。李蓮英密告袁世凱。袁以曾入康黨,往來函牘甚多,恐為所累,遂往謁榮祿。密陳與康曾通往來,近見其種種妄謬,其人心地叵測,恐有不軌之謀。榮亦聞有種種傳說,深以為慮,袁言正觸其縈緒。榮遂囑袁入都,密偵康有為之舉動??抵疄槿?,本無一定宗旨,時又郁郁不自得。袁以利害探之。康不知袁之來意,遂信口而談。謂皇上曾諭我與君密謀弒太后,去維新之阻力,事成,予不次之超遷。我因向未與君晤面,未敢造次相謀。今君果具此熱心,愿先報知皇上。袁曰:“須得皇帝手詔,方為名正言順?!笨翟唬骸笆乱丝b密,當(dāng)囑弟廣仁見皇上圖之?!保?時康廣仁在上書房教光緒帝英文 )遷延三日,袁以不能久留北京,向康追問消息??狄约纫言S袁乞皇上手詔,無手詔似不能取信于袁,度謀諸皇上,勢不能得,只有偽造皇上手書付袁。袁得書,不赴寓所,直至火車站,搭車奔天津,密報榮祿,并呈偽手詔??涤袨橛柙衷t后,見袁行色匆匆,知事不妥,旋往訪袁,已無蹤跡,遂追至天津,遇袁途次。康呼之,袁乘肩輿,佯為未聞。康知袁必有詭秘之謀,即乘汽車至塘沽,搭汽船往上海。故康有為之行,康廣仁亦不知其去向。榮祿得袁之密報,遂持偽手詔直赴頤和園,見西太后。后得榮之密告并詔書,即起駕,直造光緒帝之寢宮。帝已臥,后就床前責(zé)之,曰:“爾與康有為干得好事。我自熱河遭肅順等之叛,以迄于今,不知幾何艱難險阻,迨又撫養(yǎng)爾成人。方謂可以自立,撤簾歸政,我有何罪,爾與康有為謀殺我?”帝聞是語,如平空之降霹靂,碰頭泣對:“實不知情。”后遂擲手詔于帝前曰:“爾可自看。”帝百口莫辯,于是遂下詔拿康有為。而康已抵太平洋海中,惟獲康廣仁及劉光第等六人,刑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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