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個北大的校工進來,他說自己是認識章宗祥的,并且說這就是章宗祥,于是大家便動手打起來。打了一頓,忽然有人說“打錯了”。大家便一哄而散,于是這個日本人和曹家的傭人,便把章宗祥抬出去,停在一間雜貨店里面,這個日本人也去了,群眾中忽然有人叫“剛才并沒有打錯”,大家便又去找章宗祥,在他后門雜貨店中找著了。當時這個日本人還掩護著他,群眾便用雜貨店中雞蛋來砸這個日本人,重新把章宗祥拖進曹宅來,拆散了一張鐵床,拿鐵床的棍子來打,所以當時章宗祥確實是遍體鱗傷,大家以為他已經(jīng)死過去了。曹家的裝飾品、古玩……簡直是打得干干凈凈,他的姨太太和他女兒的房子里許多香水,都一捶一捶的打碎在地上,當時香氣四溢,不可響邇。我還親眼看見江紹原拿了一床紅綢的被子,拖在地上,撕了一塊紅綢拿在手里,亂晃幾下,說是“勝利了!勝利了!”至于放火的舉動,乃是高等師范的學生開始的,我看見有兩個學生,自身上掏出許多自來火來,如果他們事前沒有這個意思,為什么要在身上帶來這許多自來火呢?結(jié)果,曹宅燒起來了,徐世昌便下了緊急命令,叫軍警捉人。那時候,傅孟真把他一本日記簿,上面寫著許多代表名字的,往火里一丟,馬上燒掉了。我們還是從前門出來的,當時街上救火隊和水夫,已經(jīng)擁擠不堪,很難通行。在曹宅里面還沒有出來的,還有幾十個人,于是便當場被捕。我從趙家樓出來以后,便向北大東齋(即第一宿舍)去,當時自己實在疲倦極了,從5點鐘睡到6點鐘,6點鐘以后,重新振作精神開始活動。當時派定了多少代表,向各學校聯(lián)絡(luò),預備在第二天,全北京的高等以上學校,自大清早起,一律罷課。那天晚上適派我到各報館去解釋這件事體,等到十幾家重要報館都跑完以后,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3點多鐘了,所以那一晚便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