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補之應(yīng)是在熙寧五年(公元1072年)上書蘇軾并欲投其門下的。因為在《上蘇公書》中,晁補之明明白白地說:“某,濟(jì)北之鄙人,生二十年矣?!标搜a之二十歲這一年,正是熙寧五年。蘇軾于熙寧四年年底來到杭州任職,這對于渴望得到文學(xué)獎掖的晁補之來講,實在是天賜良機(jī)。然而,當(dāng)年前去拜謁的可能性已比較小了,因為時間已近年關(guān)。晁補之第一次的上書卻沒有得到蘇軾的回應(yīng)。于是,又有了《再見蘇公書》。我們推測,這中間的時間不會太長,否則,就不足以表現(xiàn)晁補之求見蘇軾的拳拳之意和急切之情。這種心情,在晁補之的《再見蘇公書》中就表現(xiàn)得非常充分:“昔者嘗有言于左右而未獲奉教,不敢進(jìn)亦不敢退。輒復(fù)俯心下首,因門下人以求畢其區(qū)區(qū)之說而少試其愚?!毕啾扔诘谝淮蔚目淇淦湔?,晁補之這一次的態(tài)度也更誠懇。這兩次投書的時間,既然第一次已經(jīng)可以確定為熙寧五年,那么第二次投書就在此后不久,而且也應(yīng)在同一年中。理由如下:第一,蘇軾的文名已經(jīng)震動天下,士子們無不渴望得到其獎掖;第二,蘇軾與晁端彥一直通好,而眼下晁端友又在杭州為官;第三,蘇軾任期不定,這也一定讓晁補之產(chǎn)生了緊迫之感。當(dāng)然,兩次投書的具體日期很難確定。不過,這兩次投書在熙寧五年上半年的可能性最大。因為蘇軾熙寧四年年底到任,是年晁補之恐怕也來不及拜見,而在熙寧五年下半年,二十歲的晁補之曾北還參加進(jìn)士考試的取解試并與杜氏完婚,期間沒有時間拜見蘇軾。有的研究者認(rèn)為,晁補之在這一年都沒有時間投書謁見蘇軾,這是很值得商榷的觀點。晁補之這一年北還參加進(jìn)士考試的取解試的確不假,但宋朝州府取解一般在八月份進(jìn)行,因此,即便是除去路上的時間,晁補之在離開新城行前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可以投書并謁見蘇軾。再說,蘇軾是文壇上的一顆巨星,又是剛從京師來地方任職的朝官,臨去鄉(xiāng)試,再面對未來的禮部會試,晁補之更有理由投書謁見作為父親上司的蘇軾,以便得到他的指導(dǎo)。當(dāng)時士林間早就盛傳“蘇文熟,吃羊肉;蘇文生,吃菜羹”的歌謠,而如今蘇軾就在眼前,晁補之沒有不去投書拜見的理由。所以,以晁補之北還參加鄉(xiāng)試為由認(rèn)為他這一年沒有時間謁見蘇軾的理由并不十分充分。而且,以上有些功利傾向的理由也不是并不存在。問題還在于,晁補之這兩次投書之后,見沒見到蘇軾呢?其實,在第二次投書之后,兩人見面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主要的理由是,晁補之這年既然要北還參加鄉(xiāng)試,一般要取道杭州乘船北上,那么,他就可以以屬下晁端友兒子的名義登門拜訪蘇軾。況且,晁補之的叔父晁端彥還是蘇軾的同年與好友,因此,晁補之也可以以晚輩的身份登門問安。晁補之《祭端明蘇公文》中就曾說:“補之童冠,拜公錢塘,見謂可教,剔垢求光?!保ā峨u肋集》卷六一)此處稱“拜公錢塘”,我們當(dāng)然可以理解為晁補之在杭州拜見了蘇軾。而且,晁補之《釋求志》也說:“予始見眉山蘇公于杭?!倍]有具體說和蘇軾的最初見面是在新城或者東安(新城故名)。另外,不少史籍上都提到蘇軾在和晁補之見面時大談“錢塘山川風(fēng)物之麗”,如果初次見面不是在杭州而是在新城,蘇軾為什么要奢談杭州的風(fēng)物呢?因此,在第二次投書之后,晁補之親往杭州拜謁蘇軾,或者在北還應(yīng)試途中取道杭州拜望蘇軾的可能性極大,并且存在不只一次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