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抗天道:“你以為我和你說著玩的?”
不等我搭腔,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抵在骨頭做成的墻體上,我頓時覺得呼吸困難了。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次我的護體神并沒有出現(xiàn),漸漸地,我呼吸越來越困難,任由我如何掙扎,何抗天根本就不放松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我意識開始模糊,兩眼所見也開始發(fā)花,難道這次我真的要死了?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用大腦思考問題了,因為我的腦袋馬上就會因為缺氧而失去應(yīng)有的功能。就在這時,我隱約看見一個人影緩緩走來,走到何抗天的身后便立住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我的意識又開始恢復(fù),呼吸也沒有之前那么困難了,沒過多久一切又變得和正常時一樣。而當我能夠看清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人就是我在枯樹林里見到的身穿條紋長袍的怪人。他蹲在樹根上,面容清癯蒼白,稀稀落落的胡須滿臉都是,一頭銀發(fā)勝雪,身上的長袍則滿是泥土、破洞,似乎剛從土地里掏出來一般。
他默不做聲地站在何抗天身后望著我,而何抗天似乎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仍舊是表情兇悍地盯著我,殘忍地笑道:“怎么樣,開始體會到死亡的滋味了?沒想到陰陽書生的后人也會死吧?反正你本來就是鬼,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p>
可過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了,盯著我看了很久,終于松手,我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居然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難道這個貌不驚人的“破衣客”在暗中幫助了我?不過此時最好奇的不是我,而是何抗天,他用不可思議的口氣道:“這怎么可能?你……你……”
那人繞過何抗天走到我面前,而何抗天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因為他的目光并沒有移動?!捌埔驴汀弊叩轿颐媲?,只聽他道:“他想殺了你,你準備怎么辦?”
我道:“但是他沒有做成這件事,不是嗎?”
那人笑道:“如果不是我,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p>
我道:“就算我想報復(fù)他,但以我的身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p>
那人道:“差距不是問題,關(guān)鍵是你想不想做?”
我道:“你還是幫我?”
那人搖搖頭道:“不需要,何抗天的能力是我賦予他的,我當然也能收回來,當他失去了這些能力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完全可以殺死他?!?/p>
我心里剎那間猶如雷轟一般,脫口而出道:“你是……你是……”因為太過于震驚,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人笑道:“奇怪嗎?我既然是陰陽書生,當然會有形態(tài)存在了,否則我連鬼都不是,只是一堆空氣而已。”
我努力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用顫抖的聲音道:“我真的是你的后人?”
他點點頭道:“你是最不像我的后人,沒有‘之一’,你膽小、懦弱、脆弱,基本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但你確實是我的后人,你我都沒得選擇?!?/p>
我有些喪氣地道:“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其實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他哼了一聲道:“我的后人注定沒有平靜的生活,連你的母親都死得轟轟烈烈,你作為他的兒子不慚愧嗎?”
我道:“那有什么意義,我們從小骨肉分離,難道這不是最悲劇的事情嗎?就算你本領(lǐng)通天又怎樣,不是一樣無法保護自己的親人?還有陰山王,你最依靠的手下,其實他的心思你根本不知道,你自覺天下無敵,或許真相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樣?!?/p>
他道:“你說我最依靠他?”說罷用手指向了何抗天。
我大吃一驚道:“他是陰山王,這是真的嗎?”
陰陽書生道:“我只會殺人,從來沒有騙過人,你表舅是什么東西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未處決他,完全是因為你的另一位老祖宗,你應(yīng)該見過花面娘子吧?”
我想起了那個又老又肥又丑的渾身發(fā)青的女人,心里忍不住一陣惡寒道:“她是……”
陰陽書生點點頭道:“沒錯,他就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直深愛的妻子,不過圣戰(zhàn)結(jié)束后因為受了鬼母的詛咒,變成這副樣子。她忌恨我,所以一直想將我徹底趕出地府。陰山王是個有野心的人,他雖然暗地里一直對付我,同樣也可以牽制我的妻子,難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道:“那么你真的準備就這么放過他?”
他輕描淡寫地道:“怎么可能,我一直想殺了他,只不過沒到時候而已,不過今天時機總算成熟了?!?/p>
我道:“為什么這么說呢?”我心里隱隱覺得不妙,因為聽何抗天說,我才是陰山王最正宗的人選。
果然陰陽書生看了我一眼道:“因為你,既然找到你了,那么理所當然你就應(yīng)該繼位了?!?/p>
我嚇了一跳,忙道:“我可做不成陰山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