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方口音的男人就像邁克爾·杰克遜施展月球漫步的舞步時一般,視線依然隔著肩膀直盯著她,雙腳一步一步地退回店中。
一瞬間,他瞪了我一眼,似乎想從我身上奪走她的鄰座,但又立刻放棄,在阿拉伯男人的身旁坐下。當然,他的視線依然緊緊盯著金發(fā)女郎,似乎打算待她一出店門,就要立刻上前搭訕。
正欲朝第三個漢堡進攻的阿拉伯人,則為了眼前這個沒打一聲招呼便擅自坐下的陌生人感到目瞪口呆。然而,他立刻領悟到禿頭猛男是個目中無人的家伙,對自己只怕比對垃圾還要漠不關心,因此一雙眼睛便像舀起布丁的湯匙一般,緩緩地由下而上瞪著他。
“鮮雞屋”里彌漫著一種異樣的緊張感。當然,南方口音的男人也發(fā)現(xiàn)鮑比正拼命地吸引金發(fā)女郎的注意,因此他更加嚴陣以待,打算先將她追到手,以出剛才的一口怨氣。
阿拉伯男人則又另懷心思,似乎正搜腸刮肚,動員他不足的語言能力(從剛才點餐時的對話聽來,他的英文并不好),要給眼前這個無禮的禿頭混賬一點顏色瞧瞧。當然,他的敵人眼里只有金發(fā)女郎,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他的意圖。無視周圍的緊張氣氛,仍愉快地繼續(xù)談天說地的就只有那對情侶。然而,這兩人的對話卻又十分不妥,隨時可能成為新的導火索。
幸虧目前除了我之外,似乎還沒人注意到這對情侶的談話內容,因為他們兩人竟然是以日文交談的。
“阿蘭,你不覺得這家店很糟嗎?”
有著戒指般卷發(fā)的女孩——仔細一看,她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年輕,倒不如說是年幼,再怎么看,她也頂多只有二十出頭——大概是認為身旁不會有人聽得懂日文吧,肆無忌憚地以可愛的聲音嚷嚷著。她似乎相當享受自己目前的處境,泛紅的雙頰讓人聯(lián)想到居酒屋里亢奮的中年人。
“威什么?”骨瘦如柴、被稱為阿蘭的褐發(fā)男子,以略微生硬的、帶有腔調卻流暢得堪比本國人的日語說道,“這個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