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鹿原》第九章(5)

白鹿原(精裝) 作者:陳忠實


按照白天觀察好的路線,黑娃爬上墻根的一棵椿樹跨上了墻頭,輕輕一跳就進入院里了。郭舉人和他的大女人在后院窯洞里,前院只住著小女人一個。黑娃望一眼關死的窗戶,就撩起竹簾,輕輕推一下門。門關死著,他用指頭叩了三下,門閂滑動了一下就開了,黑暗里可以聞見一股奇異的純屬女人身體散發(fā)的氣味。小女人一絲不掛站在門里,隨手又輕輕推上門閂,轉(zhuǎn)過身就吊到黑娃的脖子上,黑娃摟住她的光滑細膩的腰身的時候,幾乎暈眩了。他現(xiàn)在急切地尋找她的嘴唇,急切地要重新品嘗她的舌頭。她卻吝嗇起來,咬緊的牙齒只露出一丁點舌尖,使他的舌頭只能觸接而無法咂吮,使他情急起來。她拽著他在黑暗里朝炕邊移動。她的手摸著他胸脯上的紐扣一個一個解開了,脫下他的粗布衫子。他的赤裸的胸脯觸接到她的胸脯以后,不由地“哎呀”叫了一聲,就把她死死地擁抱在胸前,那溫熱柔美的奶子使他迷醉,渾身又潮起一股無法排解的燥熱。她的手已經(jīng)伸到他的腰際,摸著細腰帶的活頭兒一拉就松開了,寬腰褲子自動抹到腳面。他從褲筒里抽出雙腳的當兒,她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那個東西。黑娃覺得從每一根頭發(fā)到腳尖的指甲都鼓脹起來,像充足了氣,像要崩破炸裂了。她已經(jīng)爬上炕,手里仍然攥著他的那個東西,他也被拽上炕去。她順勢躺下,拽著他趴到她的身上。黑娃不知該怎么辦了,感覺到她捉著他的那個東西導引到一個陌生的所在,腦子里閃過一道彩虹,一下子進入了渴盼想往已久卻又含混陌生的福地,又不知該怎么辦了。她松開手就緊緊箍住他的腰,同時把舌頭送進他的口腔。這一刻,黑娃膨脹已至極點的身體轟然爆裂,一種爆裂時的無可比擬的歡悅使他頓然覺得消融為水了。她卻悻悻地笑說:“兄弟你是個瓜瓜娃!不會?!焙谕尢稍诠饣毭艿闹衿鱿?,靜靜地躺在她的旁邊。她拉過他的手按在她的奶子上?!澳腥说呐?,女人揉。女人的奶,男人揣?!彼浧鹆死钕嗟母?。他撫揣著她的兩只奶子。她的手又搓揉著他的那個東西。她用另一只手撐起身子,用她的奶子在他眼上臉上鼻頭上磨蹭,停在他的嘴上。他想張口吮住,又覺得不好意思。她用指頭輕輕掰開他的嘴唇,他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就不覺得不好意思了,一張嘴就把半拉子奶頭都吞進去了。她噢喲一聲呻喚,就趴在他的身上扭動起來呻吟起來,她又把另一只奶子遞到他的嘴里讓他吮咂,更加歡快地扭動著呻喚著。聽到她的哎哎喲喲的呻喚,他的那種鼓脹的感覺又躥起來,一股強大急驟的猛力催著他躍翻起來,一下子把她裹到身下,再不需她導引就闖進了那個已不陌生毫不含混的福地,靜靜地等待那個爆裂時刻的來臨。她說:“兄弟你還是個瓜瓜娃!”說著就推托著他的臀部,又壓下去,往復兩下,黑娃就領悟了。她說:“兄弟你不瓜,會了?!焙谕薤偪竦貨_撞起來,雙手抓著兩只乳房。她摟著他的腰,扭著叫著,迎接他的沖撞。猛然間那種爆裂再次發(fā)生……他又安靜清爽地躺在竹編涼席上,緩過氣之后,他抓過自己的衣褲,準備告辭。她一把扯過扔到炕頭,撲進他的懷里,把他掀倒在炕上,趴在他的身上,親他的臉,咬他的脖頸,把他的舌頭裹進嘴里咂得出聲,用她的臉頰在他胸脯上大腿上蹭磨,她的嘴唇像蚯蚓翻耕土層一樣吻遍他的身體,吻過他的肚臍就猛然直下……黑娃噢喲一聲呻喚,渾身著了魔似的抽搐起來,扭動起來,止不住就叫起來:“娥兒姐!娥兒……”她爬上他的身,自己運動起來,直到他又一次感到爆裂和消融。她靜靜地偎在他的懷里,貼著他的耳朵說:“兄弟,我明日或是后日死了,也不記惦啥啥了!”

此后黑娃就陷入無法擺脫的痛苦之中。他白天和李相王相一塊去翻耕麥茬地,晚上同在馬號里的大炕上睡覺,難得與小女人再次重溫美夢,不能再二再三撒謊去找嘉道叔呀!早晨他去掃院絞水的當兒,郭舉人踢腿舞臂在院庭里晨練功夫,無法與小女人接近。唯一可鉆的空子,就是晚飯后他拎了泔水飲罷牛馬送還空桶的時候,在廚房里和小女人急急慌慌摸捏一下就做賊似的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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