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守仁雖然聰明過人,可胸中畢竟還有功名利祿隔著,不能一炁入道。老道士覺得今天還不到說破的時候:“你走吧,我要澆菜園子了。”
“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道士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哪有什么名字,這兒的人都叫我菜棚頭兒?!?/p>
其實這老道隨口拿話支應(yīng)守仁,是因為他覺得眼下緣分還不到,并不想太早把名字告訴守仁??墒厝蕝s把道士的話給聽岔了,誤記成了“蔡蓬頭”三個字。
結(jié)果后來這半輩子,王守仁始終以為這位道長是姓“蔡”的。
(四)
和“蔡蓬頭”聊了這一次,守仁覺得十分有趣。第二天上午早早地又跑過來,這次蔡老道卻不在道觀里。守仁就轉(zhuǎn)身到詩社里來了。
這天守仁情緒不錯,詩興大發(fā),一連寫了好幾首,其中一首尤其精彩:
我愛龍泉山,山僧頗疏野。
盡日坐井欄,有時臥松下。
一夕別云山,三年走車馬。
愧殺巖下泉,朝夕自清瀉。
別看守仁年紀還輕,可他天資聰明過人,性格豪邁豁達,有一份真性情。這首詩寫得胸襟開闊,氣象疏朗,果然是難得的佳句。詩社里這幫小伙伴們真是沒一個人有他這樣的才氣,見了這詩不由得齊聲喝彩。錢若木當場把詩抄了一份,貼到大門外頭去,要讓來龍泉寺的人都看看。
眾人這么一捧,守仁更覺得有勁了,隨即又寫了一首:
只用舞霓裳,巖花自舉觴。
古崖松半朽,陽谷草長芳。
徑竹穿風磴,云蘿繡石床。
孤吟動梁甫,何處臥龍崗?
結(jié)果這一首也被幾個年輕人抄下來,給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