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瞧了我一眼,面上神情略一猶疑,語聲終于轉(zhuǎn)冷:“你是真的死也不愿意拿出兵符了?”
我苦惱地瞧著他,要怎么樣他才能夠相信我呢?
還未等我想出答案,耳邊已聽得馬蹄聲聲,眨眼工夫,已有十幾騎黑衣人執(zhí)刀而來。小黃面上神色一松,我忖度其意,大約這幫人乃大陳?;室慌?,原以為他們早已被鳳朝聞誅殺干凈,原來一直在暗中保護小黃。
這些黑衣人身手不弱,很快便與押送官兵混戰(zhàn)在一處。其中一名身材極魁梧的黑衣人喊道:“救陛下!快救陛下!”
我嘿嘿一樂,抱拳道:“陛下,你我今日一別,往后小臣再不用操心陛下衣食,可算是卸下重任了。陛下還請多多保重!”
他本來瞧著場中打斗,頗有幾分緊張之色,聞言轉(zhuǎn)頭愕然道:“小逸,你難道不跟我一起走?”
我笑著搖搖頭,仰頭去看天高云闊,神色也不由惻然:“你選的那條路,太辛苦。我只想豐衣足食,幸福安逸,終老林泉,可惜終歸是夢。也好,不下林泉下黃泉,總歸是躲懶的去處?!?/p>
囚車四周的兩撥人馬正斗至酣處。他默默瞧了我一眼,大概對我甚是失望,正欲說什么,一把雪亮大刀啪地砍斷了囚車的鐵鏈,又幾刀砍得木屑紛飛,將半面囚車的木柵欄砍去,又刷刷刷幾下,我與小黃身上的鐐銬木枷統(tǒng)統(tǒng)被斬斷了。真是把吹毛斷發(fā)的好刀!
小黃活動活動腿腳,跳下車來,朝我伸出了手,那位黑衣仁兄也親切地道:“可是安小將軍?”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這稱呼真是久違了。
他們兩個迷惑了。我咧嘴一笑,好生勸道:“我是安逸沒錯,但我不會隨你們?nèi)ィ銈冞€是快逃吧,此去珍重。”
那黑衣人一愣:“不是說安小將軍手握兵符……”卻被小黃一把拉開,看守囚車的官兵此刻又殺了過來,我與小黃便被這兩撥人馬遠遠隔開。
我眼睜睜瞧著自己一手拉扯了三年的傻孩子頭也不回地跟著那黑衣人打馬絕塵而去,心下滋味難辨,大致有幾分明白嫁女的父母不喜反悲的道理。只是嫁女的父母大概會有割骨剜肉的感覺,我也不過是惆悵一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