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營門"華苑飯店"的餐廳里，十個人坐了滿滿一桌。酒飯已過，話題自然轉(zhuǎn)到第二天的架約上。玲子問大青："你估計那邊得來多少人??？"

大青叼著煙："多不了哪兒去，估計也就百八十人?，F(xiàn)在不像以前了，一擺陣就來好幾百口子。83年嚴打一過，該進去的都進去了，一大撥還他媽嚇得洗手不干了，剩下的呢，又都頂不住勁。過去混子和頑兒鬧忒多，天天有架打，頑主們也是，靠佛爺們上貢就吃喝不愁了，現(xiàn)在呢，誰還掐架?。空l還干佛爺??？都做買賣掙錢去了。改革開放，時代不同了，耍胳膊根兒那套已經(jīng)行不通了。"

玲子點頭，看了看大家："是??！你們哥幾個也得為自己想想后路了。頑主現(xiàn)在只是個名氣，不能當(dāng)飯吃，整天打打殺殺的，有什么勁？'文革'那會兒為什么頑主多？社會動蕩，年輕人連學(xué)都沒得上，前途迷茫，有火沒地兒撒，干嗎去？打架唄，砍人見血地填補精神空虛。現(xiàn)在你再試試，騎自行車帶人，警察看見都管。"她又看了看周天和于小偉，"所以我也勸勸你們哥倆，聽姐的話，找個班兒上，或者報個夜校什么的，學(xué)點兒東西。跟我們這幫混，沒什么出息。我們是給逼到這步，沒回頭路了。告訴你們，明天晚上踏踏實實在家過節(jié)，大羊坊不許去。"

于小偉點點頭，周天摟著寧薇痛快地回答："姐您放心吧。我們哥倆不去，我們還得在家看奧運比賽呢。"寧薇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他對寧薇一笑，"看什么？真的不去，是吧小偉。"于小偉趕緊點點頭。

出了餐廳，玲子把大青叫到一旁："青子，跟哥幾個交待交待，明天掐架時悠著點，千萬別出個重傷人命什么的，到時候不好辦。我讓少軍開他車跟你們?nèi)?，提前把牌子摘嘍，孫晉的也一樣，都是公家車，省得招事兒。"大青點點頭，"放心吧姐姐，我知道。"

"知道什么你，打起架來就什么都不顧了。要不是孫晉也去，我還真他媽不放心。"

大青一臉迷惑地看著玲子，玲子瞪他："看什么看。你可別小瞧孫晉，這哥們兒你算交對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不顯山不露水，我要沒看走眼的話，他要動起真格的來，你們這幫，誰都不是個兒。要說狠勁兒，你頂多是只狼，而孫晉他是只虎。"

大青聽后，望了眼遠處的孫晉，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