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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宮集賢村路邊的玲子發(fā)屋,于小偉和周天找到了大青。
玲子拿著吹風機和攏子,正在熟練地給大青頭發(fā)做造型,大青也沒閑著,正天南地北地神侃??吹接谛ニ麄儌z進來,問:"胡熱的天兒,你倆怎么找這兒來了?"
和于小偉一起向玲子打過招呼,周天直奔水池,連頭帶臉沖了一通,用手胡亂抹完臉,這才說道:"我倆閑得慌,你不是說能找到《寡婦村》的票嘛,小偉想看,我怕你又東發(fā)西給的,就堵你來了。"
大青對著鏡子說道:"不行!《寡婦村》是禁片!少兒不宜!你們才多大,哪能讓你們看?"
于小偉坐在周天身邊,隨手翻看著一本美發(fā)書,說:"青哥,我們都快20了,還有什么不宜的!周天他爺爺,在我們這歲數(shù),都組織領導民航局的'兩航起義'了。到現(xiàn)在,在他們老家,周天還有兩房原配奶奶呢!"
周天急了:"你才有倆原配奶奶呢!我爺爺是參加過'兩航起義',可就娶了我奶奶一個!"
玲子聽了哈哈大笑:"還別說,'兩航起義'這事兒我還真聽我們街坊說過,是不是頭解放的時候,一幫國民黨飛行員把好幾十架飛機開到北京來了?"
周天如遇知音:"對!沒錯!我爺爺就是那年來的!不過他先飛到天津,解放后才調(diào)到北京的。"
于小偉逗他:"鬧半天,你爺爺原來是國民黨??!"
周天罵:"去你大爺?shù)?!我爺爺起義時可是無黨派,就是覺悟高,拋家舍業(yè)的就飛來了。"
大青吹完風站起身,拿著"雅黛"發(fā)膠對著頭發(fā)狂噴:"你爺爺也左了,要是不起義,留在香港,現(xiàn)在你就是香港華僑嘍!我們這幫親戚也能沾光啊!"
周天嘆口氣:"還真是!我要是香港人就牛大了!什么電子表、彩電、卡啦OK錄像機、時髦服裝,還用你們廣州去倒,全包我身上了,錢算什么!毛毛雨的啦!"
于小偉一臉鄙夷:"歇菜吧你!你混好了也就成一港慫,打著做生意的幌子,來大陸騙財騙色!"
大青附和:"沒錯!這種港慫我他媽見多了,我那年跟他們?nèi)V州倒電子表,就碰到一港騙,丫說能弄批彩電,我們一眼就看出來丫那騙我們呢,調(diào)過頭就給丫玩兒了個'仙人跳',在街邊找了個雞,勾搭他去賓館開房,丫剛脫光了,我們就穿著警服踹門進去了,嚇丫一半死,我們問丫在干嘛,丫還狡辯,你們猜丫說什么?丫說:'警察先生,你們有沒有搞錯的啦!我和這位小姐沒有做什么的啦!我們只是親親嘴,摸摸手,對一對小便而已的啦!'"
聽到這兒,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玲子抹著眼淚說:"你??!真能神侃,這哥倆兒這么點兒歲數(shù),都讓你教壞了。"
大青嘿嘿壞笑:"事實如此嘛!再說啦,你這手藝不也是到廣州學的嘛,那兒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玲子也不是善茬兒,雖然才26歲,但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名聲響亮,南郊一帶頑主圈兒里,提起"小鈴鐺"無人不知。她為人爽快仗義,嘴茬子又厲害,最早一直由南郊頑主們的首領老雷子帶著,1983年嚴打,老雷子給判了個死緩,到新疆勞教,但玲子"大姐大"的地位沒變,老少頑主們還都給她面兒,尊稱其"玲姐"。南郊這片兒混的主兒,糾葛梁子都找她做主調(diào)停,燙發(fā)吹風自然也都是到她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