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罪惡起點

第一章 遠影山區(qū)的別墅

羅頓就住在這幢別墅一樓的一個三居室里。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連羅頓自己也不知道它最初的主人是誰，而且不知道這個大別墅是為了什么而建立…… 實驗室冷得像冰庫，馬特爾已經(jīng)習慣在這種陰冷的地下工作，每天都看著臟兮兮的手術(shù)盤和沾滿血的手術(shù)刀。手術(shù)床上的尸體在馬特爾手里就如豬肉被擺在了屠夫的刀下一樣，肢解人體各部位的手法相當老練，一切都暴露著病態(tài)般的丑陋。距離第一次注射過去了3個小時仍沒有反應，看來是量不夠，他正準備往肌肉里進行第二次注射時卻發(fā)現(xiàn)盤中的斷手自己動了起來。馬特爾本能地退后將注射器丟在一邊。

“病毒！終于奏效了！”

聲音里帶著過分激動的顫抖，那種興奮難以抑制得都使他流下了熱淚。這是怎樣一種興奮呢？也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就像運動員高舉獎牌的那個瞬間。這是時間驗證的成果——他被調(diào)到山區(qū)已經(jīng)5年了，這期間每個星期幾乎都泡在實驗室里做可怕的實驗，今天終于看到了成果，激動的心情無法言表。這個佝僂瘦弱的研究者背后有一段滄桑未解的歷史。承載著風雨和露水的森林到處彌漫著秋天的味道，落葉使樹木看起來有些許的孤獨。暗弱的天空、陰沉的云是內(nèi)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羅頓凝視著玉女雕像，它的姿態(tài)優(yōu)美，腰部的曲線和諧動人。微垂的頭和環(huán)抱胸前的手臂略顯出西方女子少有的赧然。他最喜歡看雕像那卷曲的頭發(fā)，就像是他的妻子，每當看到站在兩側(cè)的天使雕像總令他的腦海充斥著對親人的渴望。他從來不把這三尊雕像當成一堆無價的愚蠢的石頭。他要給它們都賦予生命，讓它們更加有藝術(shù)和神秘的氣息。這個雕像不知道在這里屹立了多久，他來山區(qū)的時候它們就在了。

每次來朝拜都是為了能夠喚醒自己內(nèi)心對情感的渴望，因為他真的有整整5年沒有見到家里人了。他看著周圍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森林和迷霧中的遠山，這里的雨季總是讓這片山區(qū)霧蒙蒙地籠罩上神秘的色彩?！澳銈儧]有來這里真好！”他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種失落。凜冽的寒風透過樹的縫隙刮來，將地上的樹葉卷起，他在風中裹緊外衣邁開老年人特有的小碎步向樹林外走去……

相遇匆匆，思念卻不斷。

平原上傳來小伙子們瘋狂的喊叫和吆喝聲，檸檬色的橄欖球在半空飛舞，他們互相碰撞在一起，流著汗水馳騁在綠蔭間。一個強健的身體靠坐在草地邊的小樹上，他身穿一件古怪的印有“雨傘”般標志的綠色軍衣背心，墨綠的軍褲下沿和黑色的軍靴上粘了少許的泥土及水漬。他無心看景色，也無心看遠處娛樂的朋友們，而是專心拿著本子寫著什么。

“哥！”身后傳來一聲既平靜又自然的聲音。

“是甘豐啊，坐?！?/p>

“在干什么？”

“寫信給父親?！?/p>

“父親好久沒給咱們回信了，你認為他過得好嗎？”甘豐坐在大哥身邊。

“其實早就知道你在這里寫信，我覺得信件根本發(fā)不出去?！备守S看著哥哥的棕色眼睛，那眼睛的顏色跟他的皮膚很接近。所以，那雙眼睛在五官中并不怎么突出。甘豐和甘雄是孿生兄弟，唯一的區(qū)分是弟弟后頸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

“甘豐，你不該這么想。”

“我知道父親最需要什么，可我們賣給了公司就沒有了選擇。要知道我在這里并不快樂。我們執(zhí)行的任務太惡毒了！”

“幾點了，甘豐？”聽到“任務”甘雄臉上露出極端厭惡的表情。

“快9點了?！备守S看了一下手表。忽然，一聲集合的哨聲撕裂寒冷的空氣從樹后傳來。

“‘BCS（生化對策部隊）’的士兵全體集合！”

“該死的！我最不愿意的事情還是來了！”甘雄站起身，迅速抖掉身上的浮土，將小本子塞進軍衣背心的大口袋里同甘豐一道向那棟大別墅跑去。那些玩橄欖球的伙計們也扔掉球匆匆向回跑，有的人只穿了件背心和七分褲，那滑稽的樣子就像是上課鈴聲打響后集體跑回教學樓的學生。他們都沒想到周末會有緊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