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躥鰷一群一群，楊樹葉它們又吃不下去。于是煞有介事地戲到東，煞有介事地戲到西。竄來竄去，一會(huì)排成隊(duì)伍集體行動(dòng)，突然又大吃一驚四散炸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最后一個(gè)夜工，明天就要送公糧了。社員們把破了的稻籮補(bǔ)好；稻籮繩換了新的；扁擔(dān)釘也重新剎緊；準(zhǔn)備好送公糧了。

那天的夜工歇得有些早，阿毛看著陳家老三在倉庫里蓋好印，鎖好門。又反復(fù)看了看簸箕、笆斗什么的都備齊了，才回家拿衣服、毛巾以及香洋堿。

阿毛回到浴鍋房，掀開草簾子，看見克恭還在燒火，火光映得臉燦爛著。阿毛問，都洗完了?？斯Ш剜帕艘宦?。阿毛把換洗衣服扔在草秸上，脫了外衣、長褲，剩了一條田徑褲。拿著毛巾、洋堿繞過矮墻，熱氣蒙眬中聽見臘鳳笑意盎然地問：“阿毛來洗澡??？”

阿毛一看，昏黃的油燈光照著，幾個(gè)光身子?jì)D女彎著腰捂著嘴笑得喘不過氣來。阿毛回頭便走，不料被人從外面進(jìn)來一把抱?。骸岸￡?duì)長洗澡啊?！卑⒚宦犑菒壅涞穆曇?，阿毛一掙扎，愛珍就抱著他倒在草秸堆上。阿毛翻身想爬起來，愛珍抱得緊緊的，還把兩條腿翹起來夾住。阿毛手撐了幾次，草秸軟軟的不得力。

香妮姆媽長妹和另一個(gè)婦女也從外面進(jìn)來來幫忙了，她們在阿毛的屁股上用力一推一推，哈哈大笑問：“快活嗎？快活嗎？”洗澡的幾個(gè)婦女也在短墻后把頭伸出來看，婦女們笑得煙火拔天，洋燈盞都要嚇得滅了?？斯Φ脝苤?，不?？人?。

阿毛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穿著一條短褲不知道怎么辦?？纯磹壅溥€攤手?jǐn)偰_地躺在草秸上，衣服已經(jīng)散了扣子，渾身抖動(dòng)，笑得聲音都沒了。過了好一歇，愛珍坐起來，阿毛彎腰找自己的外衣長褲，沒了，找不到。阿毛在草秸堆里翻了翻，沒有，給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