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紅,剛想狠狠甩開他的手,他卻整個人向我靠過來……不,是倒下來。我抱著駱亦航的身體,差點被他壓倒,他在我耳邊輕笑:“嗯,抱到了……”
或許是因為大冷天的在水里泡了一會兒,又迎著風(fēng)猛跑,看起來壯得像頭小牛的駱亦航竟然渾身發(fā)燙發(fā)起了高燒。不過我深深地覺得,他剛才向我“倒”下來明明就是借病壯了色膽!
我扶著不知道是真的體虛,還是裝出來的柔弱不堪的駱亦航,打車去了醫(yī)院,我跑上跑下地替他掛號、拿藥、排隊……能坐下來好好兒休息一下已經(jīng)是三個小時以后了。
窗外華燈璀璨,而我早已饑腸轆轆。我下樓買了兩碗小餛飩和兩份炒面,坐在醫(yī)院藍色的塑料座椅上填飽了肚子。
駱亦航埋頭吃了兩口炒面,突然抬起頭來對我說:“顧昭昭,你猜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想不到?!蔽医裉炖鬯懒?,根本不想動一點點腦子。
“我在想,如果以后每次生病,都有你在旁邊就好了?!彼f。
我差點被小餛飩噎到,咳嗽不止,漲紅了臉。我抬起頭直視他晶瑩璀璨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向來毒舌又愛欺負人的駱亦航,這一次的神情是那樣誠摯……和深情。
“腦袋燒壞了吧……”我紅著臉,嘟囔著移開目光,專心對付小餛飩。嗯,豬油小餛飩加小蔥真是絕配。
那場考試我發(fā)揮得不好不壞,倒是因為擔(dān)心駱亦航的身體,我?guī)状翁ь^看他的背影,惹得監(jiān)考老師頻頻朝我投來懷疑的目光。
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頗為無趣,都是參觀博物館、聽名校教授講座之類的我不感興趣的內(nèi)容?;匦V螅蚁氩黄鹉莾商煳业降鬃隽耸裁?,記憶里唯一清晰的是朗朗星空下,駱亦航柔軟如花的笑容。
那天輸完液,我和駱亦航回到住處時已經(jīng)夜深,帶隊老師急得差點要給我們家里打電話。我解釋了我們晚歸的原因,駱亦航又適時地表演了一下“虛弱不堪”,帶隊老師只輕微責(zé)備了幾句就放過了我們。
我扶著步履虛軟的駱亦航在帶隊老師的目光中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合上的剎那,我們同時大笑出聲。
在電梯里,駱亦航軟軟地倚著我,含笑的眼神一寸一寸撫摸過我的臉頰,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想要往旁邊挪一挪,卻被他抓住了手肘。
駱亦航的臉色依然蒼白,可是眼神卻亮得嚇人,他看著我柔聲說:“昭昭,我們以后不斗氣了,行嗎?”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我飛快地掙脫他的手,跑出電梯時又想到什么,轉(zhuǎn)過身,揚著下巴笑得酷酷的,說:“行,但你以后都要聽我的?!?/p>
駱亦航在緩緩合上的電梯門后,寵溺地含笑點頭。
我捧著臉跑回房間,在洗手間掬水往臉上撲了好一會兒冷水,才漸漸冷靜下來。
夏櫻檸抱著抱枕坐在床上看綜藝節(jié)目,她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我知道她想問什么,但我不想回答。
我和駱亦航的賭約在十一月底的期中考試上有了勝負之分。
我以超過駱亦航一分的微弱優(yōu)勢奪得全年級第一,“顧昭昭”三個字頭一次神氣無比地掛在排名榜的最上頭。我們的班主任樂開了花,她帶的班級包攬年級前十名中的四個名次,這讓她出盡風(fēng)頭。
我終于可以揚眉吐氣地對駱亦航說:“考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駱亦航的感冒還未好,說話仍有鼻音,他笑看著我說:
“是沒什么了不起啊?!蔽惨羧釢?,余音裊裊。
我斜睨他一眼,不和他一般計較。
張凱歌看著我們,突然摸著胳膊抖了一下說:“你們用得著這么明目張膽地眉目傳情嗎?這不是羨煞我等孤家寡人?”
我的氣血一下子都往臉上涌,我瞪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么?”
張凱歌怕怕地拍拍胸口,對駱亦航說:“不知道你看上我同桌什么,她這么兇悍,以后有你受的?!?/p>
我又羞又怒,追著張凱歌作勢要打,而駱亦航握拳抿唇,在一旁邊咳嗽邊輕笑。
我一直以為自己贏得光明正大,可是直到半個月后,我偶然從顧祈那里知道,駱亦航數(shù)學(xué)試卷的最后一道大題寫了解題思路,卻沒有算出答案,被狠心的閱卷老師扣掉一半分數(shù),所以才名落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