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鷺洋一前一后走進包廂。岳瀟瀟那天穿了一條千層蚊帳似的薄紗裙子,燈光一照,露出里面黑色Bra的影子。她的嘴唇涂得鮮紅,臉卻和裙子一樣是刷白的,這或許是今年歐美最流行的妝容吧,反正她一直是“走在潮流尖端”的時尚人士,我就是個“土”人。
“昭昭、鷺洋,你們終于來了。”顧祈搓著手,一臉的喜悅中又混著點別的復雜的表情。他知道我不喜歡岳瀟瀟,他也知道岳瀟瀟是個神經病,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岳瀟瀟,喜怒都被她控制。
岳瀟瀟聽到我和陸鷺洋的名字時微微一顫,然后緩緩抬起頭,迷蒙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鷺洋,然后她拿起了話筒。
我以為她要送傳說中的祝福,結果她清了清嗓子說:“顧昭昭你聽好,我正式向你宣戰(zhàn)!鷺洋現在還是你的,但是不久以后他就是我的男人,謝謝你現在代替我照顧他?!闭f完她朝我舉起了酒杯。
雖然岳瀟瀟說的是中文,可是我回味了很長時間才全部消化她話中的含義,在那之前我忐忑不安地端起了酒杯——我以為岳瀟瀟是向我敬酒,結果她把酒倒在了我的頭頂。
“你有病???!”我身旁的陸鷺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將我往后一拉,我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倒,是他護住了我。
顧祈奪下了岳瀟瀟手里的酒杯,他氣得渾身哆嗦:“岳瀟瀟,我他媽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才會信你的話,把昭昭叫來讓你這么胡鬧!你以后再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
顧祈第一個沖出門去,岳瀟瀟爆發(fā)出一聲充滿震撼力的號哭聲后,沖出門去追,一屋子的人都石化在原地。陸鷺洋拽了拽我的袖子,好笑又同情地望著我說:“還傻站著干嗎?”
我抹了抹臉,狼狽不堪地和陸鷺洋走在大街上,因為頭發(fā)是濕的,冷風一吹,酒味四散,頭皮一陣發(fā)冷。
“去洗頭吧,你這樣會感冒的?!?/p>
我覺得陸鷺洋的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錯的是我們進錯了理發(fā)店。在路邊那家理發(fā)店里折騰了兩個小時后,陸鷺洋還是那個帥得冒泡的陸鷺洋,而我則頂著一個爆炸頭,像是剛從非洲逃難回來的。
都怪我耳根子軟,受不了理發(fā)師一直說一直說,我揮揮手說:“你愛怎么弄怎么弄吧?!钡任掖蛄藗€小瞌睡睜開眼睛的時候,悲劇已然造成了。
陸鷺洋已經笑了十分鐘了,他仍然無法直視我的新造型,看一眼笑一次。
“你給老娘滾!老娘不要你送了!”我把陸鷺洋扔在路邊,他原本想很有紳士風度地送我回寢室,“我自己回去就得了,你別在我心尖兒上撒鹽?!?/p>
“親愛的,那你自己小心。”陸鷺洋大約也覺得他這般嘲笑我太不人道,可是他又實在覺得今晚的我倒霉得充滿了喜感。
“有什么好小心的?”我正站在學校西門旁最熱鬧的街道交叉口,周末的學生情侶人潮如織。
“顧昭昭?!?/p>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以為是磨嘰的陸鷺洋去而復返,故回過頭去沒好氣地問:“干嗎?”眼神卻在看清來人后變了變,“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是我?很失望嗎?”駱亦航站在離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這距離近得讓我的心狂跳不止。
“沒……你不是離開學校有一陣了嘛,這種只賣便宜貨的學生街不太適合你……哎……”我說著后退一步,想與他拉開距離,結果一小撮頭發(fā)被猛地一拉,痛得我眼淚都落下來。我下意識地更靠近了駱亦航一些,他身上那熟悉的氣味讓我好像一下子回到過去,那時候我是受人寵愛的傲嬌少女,他是爽朗霸道的陽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