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很亮？”

“稍微有一點，但不明顯。”

兩人一問一答，都是只動嘴，不動臉，眼都不眨一下。

蘇南終于坐著任她擺布。她的手隔著潮濕的化妝紙觸到他的肌膚，一點溫熱的感覺把兩人連在了一起，蘇南的眼神起了點細微的變化，她敏感的察覺到了，不想忍受他直落落的目光，她低叱了一聲：“閉眼！”蘇南嘴角輕輕一牽，便真的閉住了眼睛。

她這才按捺住心跳細細的端詳這張臉。

她對它一點也不陌生，以前她替他洗過臉，還替他刮過胡子。她記得胡子沒刮完，她的臉上就沾滿了他的剃須泡沫，有一些還跑進她的嘴里，和兩人的舌頭攪在了一起。

還是這張臉，細致，英俊，帥氣，陽剛氣十足。

就在她眼前。

她低吸一口氣，壓制住想對著這張臉亂搞一氣的念頭，快速的給他上隔離霜，打一點亞光的深色粉底，再蓋少許看不見的透明散粉。

她的指尖在蘇南臉上涂抹的時候，她一直屏著氣，仿佛在深海里潛水。整個過程沒用四五分鐘，她背上卻出了層薄薄的細汗，嘴唇也抿得微微得發(fā)白。

放下粉撲，她再打量這張臉。濃眉俊朗，無需任何修飾；鼻梁高挺，襯得線條分明；完美的唇形，離她這樣近，又那樣遠。那立體的輪廓和不俗的氣質(zhì)，足以謀殺任何攝影師手里的底片，他根本無需化妝也能上鏡。

她把手里的粉撲往桌上一甩，就轉(zhuǎn)過了身去。

蘇南睜開了眼睛，“好了？”

“嗯?！彼龖械煤退f話，伸手遞給他一面鏡子，一幅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蘇南接過鏡子照了照，看看她，沒說話。

她板著臉問：“哪里不滿意嗎？”

蘇南放下鏡子，“你動作挺快的，不過我記得原來的化妝師還要給我上點潤唇膏?！闭f著他站了起來，“不涂也可以，反正我也不喜歡那種東西。”

“你等等。”

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她從化妝箱里翻出了一支潤唇膏，遞向蘇南，“新的，第一次用，你自己涂一下?！?/p>

蘇南看著潤唇膏不接，“我自己涂？”他鎖住眉心，只反問了一句。

她咬著牙擰開了潤唇膏，“我給你涂，蘇總?！彼鹉樥f道。

大約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善，蘇南警惕地看她一眼，“是什么顏色的潤唇膏？”

她把唇膏舉到他眼前，聲音高了一分，“無色的！”

蘇南皺著眉，“要是亮光的，我不要！”

“暗啞色系的，無色！無光！無味！”她鏗鏘著說。

蘇南看看唇膏，又看看她，冒出一句，“你涂給我看看?！?/p>

她一動不動地瞪住他。

蘇南又說：“我看了效果再決定要不要涂。”

她瞪著兩只眼睛舉起唇膏在嘴上狠狠地抹了兩下，“看見了吧，是不是無色無光！”她喊道。

蘇南盯著她唇看了幾秒，然后點了下頭。她以為可以了，正想把唇膏遞給他，突然蘇南以極快的速度湊過臉來，一只手伸到她腦后托住了她頭，唇在她嘴上用力擦了兩下，然后抬起頭說道：“這樣就行了。”轉(zhuǎn)身就向外走去。

事情發(fā)生在三秒鐘之內(nèi)。

方圓楞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想追上去打人的時候門已經(jīng)在她眼前關(guān)上了。她怔在門后，氣的發(fā)抖，聽見走廊里傳來蘇南的聲音，“通知采訪的上來吧，告訴他們，只有十五分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