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打與動作本屬體育運動形式,其蘊涵的人體美、運動美均屬于體育美學的范疇。然而,經過電影藝術設計后的武打動作則滲透著設計者的思想情感。這種藝術化的武打已不止為打而打、為好看而打,其中蘊涵著設計者與創(chuàng)作對象的交流,是一種“本質力量的再現(xiàn)”①。
武打動作藝術化的理念發(fā)端于古代武俠文學中的武功描寫,其形式源于戲曲的“唱念做打”和現(xiàn)代競技武術套路的編排,完善于武俠電影創(chuàng)作中武術師傅與導演、演員、攝影之間的磨合,并伴隨電影技術的不斷發(fā)展而走向成熟和多元。
因此,從功能角度講,動作設計在電影表達體系中肩負著娛樂審美、塑造角色、敘述情節(jié)、傳遞思想、表達情感等功能。
動作場面的屬性
中國武俠動作片經過近90年的發(fā)展演變,動作場面千姿百態(tài),這是動作設計不斷創(chuàng)新的結果。那么,這些動作場面是否具有某些共同的屬性呢?
1. 審美的獨立性。武打動作在銀幕上的展現(xiàn),從電影本體的動作性而言,具有強烈的觀賞性和娛樂性,武打動作在觀眾與銀幕之間建立起了一種純粹的感官關系。正如卓別林的無聲片,透過其滑稽的身體語言,觀眾一樣可以讀懂劇情和人物。武俠動作片中的武打動作與光、影、聲、畫結合后,同樣具有了審美的獨立性。也正是由于這一屬性,武打動作才成為國際通用的電影語言。
2. 武打的雙重性。電影是虛假性與逼真性的結合,這決定了武俠電影中的武打動作也具有虛假與逼真的雙重性。就其虛假性而言,武俠電影中的武打動作基本都是事前套招、排練后的再現(xiàn),是一種仿真性表演,所謂完全不套招、不設計的真打實斗只是一種創(chuàng)作觀念;就其逼真性而言,武俠電影中的動作打斗均以真實性為追求,企圖通過藝術和技術的加工,達到一種藝術化的真實感。因此,動作導演必須平衡好真實與虛假的關系,力求在故事情節(jié)的邏輯關系中將武打動作合情合理地“鑲嵌”在人物與情節(jié)之中,盡可能地讓影片中的所有武打動作發(fā)生得理所當然又精彩奪目。
3. 武打的戲劇性。在電影實踐領域,動作場面統(tǒng)稱“打戲”或“武戲”。矛盾沖突產生的戲劇性是主流電影敘事的根本,因此所謂打戲的關鍵是“戲”。正如資深動作導演董瑋所說:“‘打’是必然的元素,‘為什么打’是戲劇的張力?!雹僦徊贿^相對于文戲而言,武戲更強調表達方式上的動作性以及人物之間的對抗關系。從根本上講,動作設計的創(chuàng)作原理是戲劇性,這是評價武戲導演水平高低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