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找過來的時候,我正盤問著那個男人。
他死不承認(rèn)自己就是阿遲,我哪里肯相信,“你不是阿遲,那你跑什么?”
小茵只怕錯怪了好人,也幫道:“苗苗,你會不會弄錯了?先生,如果你知道阿遲的下落,能不能告訴我,我想見見他?!?/p>
“我根本不知道誰是阿遲,我只是來送信的!”他一口咬定,甚至還頗為憤慨,“喂!你們是什么人?快點放開我!”
“放你走?別做夢了,我怎么可能放走妖怪?!币恢闭驹谂赃叺臑?zāi)星一開腔,頓時把我和小茵嚇了一跳。
“妖怪?!”我和小茵同時驚呼,幸好我們四個人在靠湖邊的樹林里,別人只當(dāng)我們是在散步玩鬧并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雖然說這個災(zāi)星有些神秘古怪,可是會用撲克牌變點小把戲就能隨便說別人是妖怪么?我不信災(zāi)星的危言聳聽,也不想嚇著小茵,“胡說,他如果是妖怪,那為什么他的身上沒有妖氣?只有人的氣味?”
“那也要看是什么妖,就譬如眼前這位三尸妖同志,根本就是人體里生出來的,當(dāng)然會是人的氣味?!睘?zāi)星不慌不忙地解釋著,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卻帶了一絲好奇,“不過,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沒有妖氣?” 我心底一沉,這個災(zāi)星真是不好應(yīng)付,差一點就把我暴露出來了,于是胡謅道:“電影里頭不都是這樣嗎,妖怪一來就說‘有妖氣’!我確實沒聞到有什么特別的氣味啊。倒是你,拿張撲克牌就當(dāng)什么符,當(dāng)我們是傻瓜糊弄啊!”
“不懂就不要像貓狗一樣亂叫!”災(zāi)星冷哼道,食指與中指間夾起一枚銀色的撲克牌,雙手成訣,銀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用這枚符箓配上降魔咒就能讓人原形畢露。是不是糊弄你,等我念咒不就真相大白了?!?/p>
“喂,你說誰像貓狗了!”我氣得大叫,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一旁的男人已經(jīng)嚇得不打自招,“你別念!我承認(rèn),我就是阿遲!求你別念咒!”
他的一張臉正從慘白變成灰黑,我偷偷地看了小茵一眼,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雙目死死地盯著男人,難以置信,“你怎么會是阿遲?”
男人對著小茵苦笑,雖然他身子被定住,不能動彈,但這張三十歲男人的臉卻開始扭曲起來,我和小茵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的臉型一點點地變化,半分鐘后,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張俊秀年輕,跟剛才迥然不同的面龐。
“阿遲?!真……真的是你!”小茵倒吸了一口氣,半天才喊出聲來。我也有些吃驚,鬧了半天小茵一直擔(dān)憂的阿遲竟然真的是個妖怪?還是個可以隨意變換人臉的妖怪!
“如果你就是阿遲,那么你沒有生???”小茵沒問完,災(zāi)星就打斷道,“他當(dāng)然沒病,準(zhǔn)確點說,你們的病都是因為他惹出來的才對?!?/p>
我心下一凜,小茵的健忘癥、房東房客們的腰痛、腳痛難道是跟阿遲有關(guān)?側(cè)頭看向小茵,也不知道她一下子能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自己的戀人不是病人而是害她的妖怪,這實在是夠震撼夠傷情了。我隨時準(zhǔn)備撫慰她,卻見小茵放松地笑了,“你沒事就好!這我就放心了?!?/p>
“……”我差點雷倒,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看來果然是沒說錯的。我連忙把小茵扯到身后,點醒她道:“小茵你別傻了,你的健忘癥就是他害的。虧你還替他擔(dān)心。”我心底暗罵,悲催地發(fā)現(xiàn)這一次我居然跟災(zāi)星看法一致。
阿遲一臉灰敗,“不錯,我不是普通的人。你們的病都是我害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何止不是普通人,妖怪就是妖怪。”災(zāi)星冷哼道,“三尸蟲本身只是一種沒有形狀的靈氣,寄居在人身體的頭部、腹部還有腳部。一般來說,很難能夠修煉成妖的。一旦成妖,就可以脫離宿主,幻化成人形,因為其宿主是人,比起一般的妖怪,三尸蟲根本就是人體內(nèi)生出的,所以可以變化成各種人類的樣子。但若是要繼續(xù)修煉,就必須進(jìn)一步地汲取人氣,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人類生活在一起?!?/p>
“汲取人氣?”我聽了只覺毛骨悚然,立馬腦補了一下妖精吸人魂魄的畫面。
阿遲臉色一變,急急地辯解道:“我沒有要汲取人氣!我也沒想過要繼續(xù)修煉!我只是想像個普通人一樣,跟普通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