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獵槍的鐵砂!”他有些驚悸地說道,“怎么會打到她的腿上了呢?今晚在墳地,我只是沖那該死的白毛狐貍開過槍呀……”
“那就是趁我睡覺時,她跑到墳地去了,可能就在你開槍的附近?!眱鹤予F山在一旁說。
鐵木洛老漢開始擔心了,兒媳珊梅被那只老狐貍作祟迷住心竅,很是不輕。
“我出去后,今晚村里還發(fā)生過啥事?”老漢問兒子。
“簡直亂透了!”鐵山有些后怕又迷惑不解地說起來,“我睡一覺醒來,發(fā)現不見了珊梅就趕緊跑出去找,幾乎是全村的娘們兒,多數是姑娘媳婦老太太,犯了同樣的病,不是哭就是笑,瘋瘋癲癲,一會兒唱一會兒跳,有的在自家門口,有的在自家炕上,有的圍著房子轉圈跳,有的繞著磨房碾道瘋舞,各家老爺們兒毫無辦法,有的綁起了女人,打的打,罵的罵,亂成一團,到最后,咱家墳地那邊傳出一聲槍響,這些娘們兒才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歇癱下來。真他媽的可怕,這些招瘟的女人們,真他媽的折騰!好像她們被一個什么無形的看不見的繩子牽動著似的,就像木偶戲中的木偶……爹,你是說就是那只老狐貍在鬧騰啊?”
“我看差不多,反正你媳婦肯定是被它迷住了?!?
“是嗎?這,一只狐貍哪有這么大的本事!我明天還是帶珊梅到醫(yī)院瞧瞧,肯定是她的神經出了問題,是不是一種神經病在傳染?”兒子鐵山畢竟是個有文化的小學教師,不大信鬼神之類的東西。
“小白同志,你跟我到西屋睡吧,這么晚了村政府那邊也沒有人,別去折騰了?!崩翔F子向白爾泰招呼一聲,走進西屋。白爾泰向鐵山打了一下招呼,便跟著老爺子去西屋。
“我一定要打死它,打死它!”熄燈時,老鐵子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么一句。
白爾泰感到,自己正在走進一種奇特的從未經歷過的生活旋渦。他有些興奮,也有些隱憂,不知這一渦把自己帶向何方,不知是禍是漩福。此時,他也不好用別的話題打擾鐵木洛老漢。
一夜亂七八糟的夢。夢中他變成了一只狐貍,嘴里啃著血肉模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