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對不起,你是說——”
“走,”他聲音里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馬上?!?
“好吧,好?!币连斉e起雙手,假裝投降,飛快消失了。我欣慰地舒了一口氣。這女孩能急中生智,讓我刮目相看?,F(xiàn)在伊瑪安全了,輪到我脫身了。我又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那個光頭男人正站在車庫門邊。他打開車庫,司機(jī)把車開進(jìn)去,光頭男人繼續(xù)掃視四周,那顆腦袋像個監(jiān)控攝像頭。然后,他的頭突然左轉(zhuǎn),直接向我的方向看過來。
我急忙伏到地板上。
他看到我了嗎?好像看到了,不然不會那樣盯著我,但他戴著太陽鏡,我不可能知道。我向另一個房間退去,在地板上匍匐后退,眼睛一直看著后門。
我拿出手機(jī),飛快給伊瑪發(fā)了條短信:你沒事了吧?
兩秒之后,伊瑪回復(fù):沒事。出來!
她說得對。我繼續(xù)從廚房地板上向外退,再次從旋轉(zhuǎn)樓梯邊經(jīng)過。我想到了樓上可能有什么,不禁顫抖起來。
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黑西裝光頭男人是誰呀?
我想,也許答案很簡單,也許他是蝙蝠女人的親戚,但怎么會穿那樣一身黑呢?也許那是她的侄子,也許他就是蝙蝠侄子。
我現(xiàn)在幾乎快到大門了,暫時還沒有人進(jìn)來,太好了。我站起來,又看了一眼那張六十年代的照片,以及他們T恤上古怪的蝴蝶徽標(biāo)。我還看了看其他幾張臉,在心里記住他們,以便日后能回憶起來。我把手伸向門把手——
就在這時,我身后的一盞燈亮了。
我頓時僵住了。
那燈光很暗,但在這樣陰暗的房間里……我慢慢轉(zhuǎn)過頭。
燈光是從地下室門下的一道縫隙里透出來的,有人在地下室里,而且那人剛好在這個時刻把下面的燈打開了。
無數(shù)個想法同時浮現(xiàn)出來,最大的是一個字的命令:跑!我看過這樣的恐怖電影,一些腦子有病的人獨自走進(jìn)某座房子,鬼鬼祟祟地到處竄,嗯,就像我現(xiàn)在一樣,最后卻被一把斧頭砍中雙眼之間。我曾平安無事地坐在電影院里,嘲笑那些人的愚蠢行為?,F(xiàn)在,我自己卻在這里,在蝙蝠女人的巢穴中,而且地下室里還有別人。
我為什么要來這里呀?
原因很簡單,蝙蝠女人叫出了我的名字,她還說我爸爸仍然活著。盡管我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卻愿意冒著一切風(fēng)險,包括自己的人身安全,來證實她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哪怕只有一絲可能。
我太想念爸爸了。
地下室門在發(fā)光。我知道這是我的想象,或者一種光學(xué)現(xiàn)象,因為地下室里透出來的光很亮,房子里的其他地方又如此黑,但這仍然無法讓我鎮(zhèn)定下來。
我一動不動地側(cè)耳傾聽?,F(xiàn)在,我能聽到下面有人在走動。我向門邊靠近一點,還有聲音,是兩個人,都是男的。
我的手機(jī)又振動起來,伊瑪?shù)亩绦庞謥砹耍撼鰜恚?
我猶豫不定,一種念頭是留下來,把地下室門推開,見機(jī)行事。但另一種念頭也冒了出來。這也許是我身上根深蒂固的念頭,動物的本性,我仍然在依賴的原始逃生本能。那只原始動物看著那道發(fā)光的門,感覺到門后有危險。
很大的危險。
我重新移動到大門后,轉(zhuǎn)動門把手,打開門,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