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小冉也不知道他想到哪里或者想看些什么,問他意見他就說隨便,她想了想就帶著他在游人如織的老城區(qū)逛了一圈。他不太說話,只是安靜地看,有時候遇到有興致的會問她兩句,聽她說起典故的時候眼神很專注很仔細,仿佛是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認真的一面。
他們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很多游客都喜歡去的步行街,兩人在熙熙攘攘的游客里穿梭,然后夏小冉發(fā)現(xiàn)傅希堯又開始皺眉了,似乎只要人一多他就這副不耐的表情,而難得的是他很有風度的一直用身體護著她把她跟人群隔開,也因此他們倆靠得很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很凜冽干脆的味道。她抬起頭看,發(fā)現(xiàn)他長得很高,該有一米八以上吧,比周圍的人都高出一個頭,她才勉強到他肩膀而已。
這時,傅希堯忽然低頭問她:“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人特別多?”
夏小冉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笑了笑:“哦,那里是賣甜糕團子的老字號,本埠遠近馳名的特產(chǎn),只有這里能買到最正宗的口味,所以很多人都慕名而來買一些當禮物的?!?
傅希堯濃眉一揚,馬上問:“甜糕?好吃嗎?”卻也不等夏小冉回答就徑自走了過去,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趕緊跟上。不一會兒他就提著一大袋子不同口味的甜糕走了出來,還當場就拆封吃了一個,發(fā)現(xiàn)入口酥糯香甜很對他胃口,于是忍不住瞇起眼睛,笑容滿面地說:“不錯的味道,甜而不膩,很好吃?!?
這時的傅希堯笑起來就像小孩子,只因為一枚小小的甜糕就露出這么滿足的表情,可他那樣的身份什么美味沒有嘗過?
夏小冉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看不懂他了。
出了步行街就是人工開鑿的護城河,已經(jīng)有一千兩百年的歷史,河兩岸的青石上長著青苔,而在和煦的陽光下,清澈見底的河面像鋪滿了金子,隨著水波一起一伏,柔情萬千,頗有種江南佳人的韻味。
看見石階旁有艘?guī)钚〈诤蚩?,傅希堯來了興致,提出要依著水路繞城一周。船家一邊搖擼一邊唱著當?shù)夭恢男≌{(diào),他們坐在船尾觀光,微風里還帶著江南特有的溫潤感。
傅希堯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生活步調(diào)比帝都慢很多很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閑適愜意,所謂山水景致養(yǎng)人,這話不假。他回頭看向夏小冉,她現(xiàn)在比剛開始見他時放松了許多,她有雙天生帶笑的眼睛,和彎彎的眉很搭,溫溫婉婉的樣子跟這里的風景完全融在了一起。
他下意識問她:“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夏小冉因為舊地重游而放松了身心,被他這一問拉回思緒,輕緩地答他:“是也不是,我是在這里出生長大,可我爺爺是北方人,當年打仗流到這里,認識了我奶奶還結(jié)了婚,所以解放后也沒有回去了,他常說這里是他的第二個故土。”一說起爺爺奶奶,夏小冉的表情更柔了幾分,寧靜得讓人不自覺陷進了這溫柔里。
“原來是這樣啊?!备迪虻恍?。
驀地,夏小冉“咦”了一聲,怔怔地看著河岸右側(cè)的一幢老宅,卻沒再說別的。
傅希堯問:“怎么了?”
夏小冉收回目光,斂起眉眼低聲說:“沒什么?!?
傅希堯這才醒神自己竟然這般沉不住氣,被她輕易牽動自己的情緒,故而別開眼也沉默起來。
時間在靜謐中流淌,漸漸地進入了黃昏,小橋,流水,人家,融洽得就像一幅畫,尤其清雅別致。
船家把船泊到岸邊,以為他們是外地來旅游的情侶,收錢后笑呵呵地說:“小年輕,前面就是情人橋,別忘了一起走過去啊?!?
傅希堯已經(jīng)上了石階,夏小冉跟著他身后,聽了船家的話以后腳步頓了一下。情人橋……之前邵峰提起結(jié)婚的時候就說過要到來她老家看一看,還要牽著她的手走過這條傳說中能保佑幸福的情人橋,可一切都沒來得及開始。
傅希堯自然也聽見船家的話,卻只微勾了勾唇,深邃的眸色只淡看著夏小冉的失神,表情異常冷靜。
過了一會兒,他忽而開口說:“瞧我,光顧著玩差點忘了正事,你父親的事我記著了,你別急。”夏小冉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見他說:“若我沒記錯的話,邵峰的姑姑好像就是教育系統(tǒng)的,興許能問問她打聽一下這事兒……”
夏小冉一聽,頓時覺得天地都是黑色的,把她罩得密密實實無法透氣。
邵峰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