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到丸海藩對這項任務的謹慎態(tài)度可就不尋常了。宇佐他們本以為,說要收留流民好像很好聽,其實就是要監(jiān)禁罪犯,警備之類的措施都得安排,想必到時引手得擔負各種工作。但沒想到毫無這種指令,不僅如此,甚至不準引手擅自進入作為幽禁地點的涸瀧大宅,等于監(jiān)管加賀先生一事,崗哨沒有插手的余地。
嘉介頭子倒是能夠諒解:“如果讓我們接近加賀先生, 山家立刻會遭到譴責,怪他們竟把上面交付的重要人物,交給來歷不明的民間百姓?!?/p>
雖然頭子這么說,但宇佐覺得那只是危言聳聽,不禁失笑。
當宇佐把嘉介頭子這番說辭,告訴匙家之一的井上家的啟一郎大夫后,大夫果然也忍俊不禁,說那是嘉介頭子慣有的穿鑿附會。不過,當宇佐笑著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時,他也不忘補充說:
“不過宇佐,你還是得聽頭子的吩咐。再者,就算頭子猜得不對,關于加賀先生的罪狀與處分,好像還是有我輩無法窺知的復雜內情。”
“復雜內情?”
“嗯。不過,事情發(fā)生在遙遠的江戶,又和幕府中樞有關,我們當然也沒必要知道。宇佐你只要聽頭子的就行了,反正加賀先生的事,和你的日常生活也扯不上關系。就算他到時抵達,可能會在民間引起一時的騷動,但是老百姓馬上就會連涸瀧大宅有加賀先生這號人物都忘記?!?/p>
那就沒必要耿耿于懷了吧……宇佐想。雖有耳聞涸瀧大宅正在施工,陸續(xù)有人出入,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
也因此,在山內家聽到關于涸瀧大宅的過去時,著實讓她很驚訝。況且嘉介頭子對涸瀧大宅有這種不祥歷史只字未提。
西崗哨正位于堀外的城下町西側。而西側,聚集了制造紅貝染的塔屋。因此,無論是家屋的縫隙間,或是巷弄小徑,到處都充斥著刺鼻的紅貝煮成的染汁氣味和紡織機的聲音。
宇佐是在靠近丸海港口的漁夫町長大的。父親是漁夫,印象中是個大嗓門,長相早已忘了,他在宇佐三歲那年因暴風雨導致漁船翻覆而不幸身亡。母親之后依舊在漁夫町工作,獨自撫養(yǎng)宇佐,卻也在兩年前過世了。討海的生活實在太辛苦,母親打算讓宇佐當紅貝織的織工,四處拜托織廠領班,偏偏宇佐天生笨拙,在哪兒都待不住。就這么四處碰壁后,因緣際會下她在西崗哨的嘉介頭子手下工作,但母親很反對。最后母親還沒同意,就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