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光正在脫胎換骨,他不想再做從前那個白石光了,他渴望從本質(zhì)上改變自己。
白石光知道凡事起步難,但是他沒想到會這么難,原來各行各業(yè)的深處,都有不被外人熟知的潛規(guī)則,干拆遷你身后若是沒有機關(guān)槍火箭炮之類的輕重武器壓陣,那你是白扯,大小拆遷項目總是在你聽說前就名花有主了,貼不上去你連口殘湯剩飯都弄不到,充其量是站在旁邊吸一鼻子拆遷塵灰,或是塞兩眼捍衛(wèi)家園寧死不屈的慘烈場景。
英雄玩的是氣魄,商人玩的是利益,投機者玩的是心計。白石光在拆遷這條道上,一開始走得兩眼發(fā)黑四肢無力,但后來還算是有些悟性和運氣,也就是說令他命運起色的第二個拐點讓他找到了。
那天在藍三朵美容院門外,白石光等了兩個多鐘頭,才見目標走出來。
目標是個姿色挑眼的女人,許有三十出頭,個子不矮,體態(tài)有型,圓臉龐,皮膚剛剛保養(yǎng)過,透著鮮亮的潤澤,走路時腰胯扭動的幅度極其彰顯性感。
這時天色開始擦黑,路上行人匆匆,車流匯集,不時有人抄近翻越馬路中央的隔離帶。
女人的紅色保時捷,停在路邊的臨時車位上,女人走過去用遙控器打開車門,一條細腿剛邁進駕駛室,白石光就現(xiàn)身了,動作干凈麻利地把女人頂進車里,然后將自己的半個身子探進車內(nèi),伸直胳膊從里面打開后車門,接著關(guān)前車門,人從后車門進去,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白石光左手卡在女人脖子上,其實并沒有用力,那只是一個象征性的威脅動作?,F(xiàn)在他的左手離開了女人的脖子,輕輕往上移動,一直移到了女人的額頭上,他的左手才變換姿勢,把女人的頭發(fā)挑起來,然后掏出一管發(fā)膠,哧哧哧往女人頭發(fā)上噴。
直到這時,女人也沒有呈現(xiàn)出崩潰的跡象,這多少有些出乎白石光的預(yù)想,因為他這時感到的緊張讓他窒息,萬一女人不配合,他還真吃不準自己是否會把女人的頭發(fā)點著了,這一劫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把自己和這個女人一同毀掉。
看來你不像是劫財?shù)?。女人終于開口了,語調(diào)發(fā)緊。
白石光把右手里的打火機,送到女人眼前晃了幾下說,我一打火,你這腦袋就成火球了,燒不死你也燒你個疤臉婆。
女人說,整個東升市里,這個款式的保時捷,就這么一輛,它要是在路上放個屁,交警都會捧起來聞聞。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管你今天是劫財還是劫色,你都打錯了算盤,你真是膽大包天。好在你還沒有傷著我,咱們恩怨兩不找,你現(xiàn)在要是下車,我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不然的話……
白石光用打火機蹭著女人的臉,根本不尿她這些話,問道,你有不然嗎?
女人沉默片刻道,那好吧,我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鄭秘書長,鄭會長 ,鄭然菲女士。白石光用如數(shù)家珍的口氣說,還有,你四年前離婚,至今未再嫁,膝下有一八歲兒子。
鄭然菲說,那你一定也知道東升市政法委書記柴……
白石光打斷女人的話,你姐夫柴益發(fā)去省里開會了。
看來你這是蓄謀已久。鄭然菲身子不繃勁了,頭靠到椅背上,想起什么似的,問道,能讓我看看你的左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