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培明蠕動著嘴唇,看著陳炎不吱聲。
陳炎酸溜溜地說,不多,不多,叢廳長。自從聽到了咱們要搬遷的信兒,這鎮(zhèn)子上的一些人,就開始明目張膽地禍害人了,不停地在洼地四周蓋美容屋、洗浴島、歌舞艙、按摩院、足療嘉年華大世界什么的,一方面掙著現(xiàn)錢,另一方面等著將來沾搬遷的光。這幫人黑著哪,叢廳長。鎮(zhèn)上縣上市里都有后臺,我們喂了他們這么多年,都喂不熟他們。
叢德成掏出打火機,邊玩邊把話題扯回眼前,問道,三樓上那些人進出,也都是通過鐵梯子吧?水火不留情,掉下去一個,撈不上來的話,可就麻煩了。
魯培明和陳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誰都接不上話了。
船底給什么東西刮破了,魯經理。撐船人不安地說。
見此情景,其他船上的人大呼小叫,都往這邊靠攏,水面上有點兒亂。
這里的水能有多深?叢德成問撐船人。
嗯……撐船人道,這里不深,頂多到腰那兒,叢廳長。
叢德成抖了抖身上的救生衣說,要是這樣,等船沉下去,咱們走出去吧。
魯培明沉不住氣了,說,叢廳長……關外的秋天,不比關內的秋天,水已經很涼了,下去受不了。
叢德成擺擺手,接著一指三號樓那邊一個正在蹚水的婦女說,我再怎么也不能比那位女士嬌氣吧。
陳炎往遠處看看,不經意就把目光投向了剛才出熱鬧的四號樓,一團芒果色,刺了他眼一下就不見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魯培明還想開口,可一看腳下的橡皮船,頓時泄了氣,橡皮船已經不吐氣泡了,變成了橡皮毯子,正在快速下沉,渾水正在順著人們的腿往上漲。
陳炎怕叢德成有什么閃失,就伸來一只手,抓住叢德成的左胳膊。
新聞船上的人這時又開始忙碌了,大小鏡頭都對準落入水中的領導。
水剛沒到人們肚臍下,體重明顯超標的陳炎,這時的步子邁得已經十分吃力了,氣喘吁吁,偶爾停下來抹抹額頭上的汗水。
魯培明滿眼都是需要伺候的領導,他已經照看不過來了。
陳炎這時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機,打到辦公室主任那里,悄聲吩咐他趕緊打電話聯(lián)系人,弄十幾套內衣外衣、毛毯子之類的保暖物品,領導們已經下水了。
柳科長會來事,會捧場,一看領導們都下水了,就也從船上跳下來,左右擰著身子,嘩嘩啦啦往領導這邊趕來。
水確實夠涼,溫樸哆嗦了一下,身上沒沾水的部位,騰地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