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載于1985年7月《大追擊》第五期，為《天母夜談——俠客行》后半編的第四篇。

一

看到那些曾經(jīng)把快樂帶給別人，自己也能想法子讓自己快樂的女孩，就正如看到我的某一些朋友一樣，總是會讓我有干一杯的沖動。

那些朋友中大多數(shù)也跟我一樣，少小離家，流浪在江湖，對人事還在半知半解之間，只憑原文作“想”，依玉郎本《不是集》改“憑”。著一時血氣之勇，也不知道做過了多少似對非對，似錯非錯的事，只求得一個問心無愧，倒也無所怨尤。

這些人之中，有一些在壯年時就已故去了，有些固然是因為恩怨難了，行走于暗巷之中，濺血于五步之內(nèi)，可是多數(shù)還是因酒而死。

這是因為他們多喜逞一時之意氣，做匹夫之狂態(tài)？還是因為他們胸中都有些解不開的結(jié)，要借他人之杯酒，來澆自己胸中的塊壘？

不管怎么樣，我死去的朋友們，我但愿你們都能安息。

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相信自古以來，就有很多人有這種感觸，只不過由我先把它從思想變?yōu)楹谧?，印在白紙上而已?/p>

人在江湖，固然是身難由己，其實人不在江湖，又何嘗能夠由得自己呢？如果一時覺得悶氣，就放歌縱飲，唯有令親者痛、仇者快。

我也曾是酒徒，我也曾在生死間來去，我又何嘗沒有一些尖錐般的感觸刺在心里？如今雖然自甘寂寞，遠避山上這里的“山上”指天母，是臺北的高級住宅區(qū)。陳融《古龍的武俠和感情世界》：“他住的是一百多坪的大廈，擺設(shè)十分豪華之外，書房是一定要有的，喝茶還要有喝茶的房間，看閉路電視，也得弄個房間。”詳見1982年《時報周刊》250期。，但卻依然時常會有些身不由己的悲哀。

可是最近我已經(jīng)懂了，人生本來就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