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吳俁陽新作《只有清香似舊時：陸游詩詞情話》

毛毛

初識俁陽兄于《相見不如不見時：倉央嘉措》，書中語言近乎絕美。讀之，愛不釋手。午夜夢回之時，猶聞書中之言語縈繞耳畔，不禁感嘆其語言功底之純熟。如今已經(jīng)一年過去了，其中文字仍會忽然間便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忍不住便又要再去翻看一遍，如此方能解心中對于唯美文字的渴望。讀完，口中余香不斷縈回，頗有夫子所言“三月不知肉味”之感嘆。而后便不能自已，尋得俁陽兄其他作品仔細(xì)品讀，諸如李后主、元微之、白樂天，更覺其情細(xì)膩如絲，讓人不禁陶醉之中；其言如畫，總想置身其內(nèi)；其味似陳年之酒，娓娓道來漸漸滲透骨髓，細(xì)細(xì)品之更解其中滋味。

數(shù)日之前，曾與俁陽兄談?wù)撈渥髌?。我戲言前些日子讀俁陽兄的作品讀得多了，如今已經(jīng)不敢再讀他的作品了。兄問何故，我笑著說，他的語言仿佛有某種力量，讀的多了，我寫東西的時候便忍不住漸漸模仿他的調(diào)調(diào)，于我來說，這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所以只好暫時不讀。俁陽兄一笑置之，必是以為我所說之話為奉承之言。其實(shí)不然，我有如此之說，確實(shí)是深感其中困惑。縱是讀沈從文的清新詩意、王小波的詼諧深刻、錢鐘書的熔鑄之美也從未有如此深切的感受。其中緣故，如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讀《只有清香似舊時》，開篇便是一首讓人痛徹心扉的千古名詞---《釵頭鳳》。曾幾何時，我讀著這60個字，抑郁非常，心中塊壘直到如今仍是無法化解。一個“錯！錯！錯！”道盡了陸游對唐婉的無限悔恨和歉疚。無法繼續(xù)讀下去，起身點(diǎn)上一支煙，長吸幾口氣，以紓解心中郁結(jié)。

放翁鮮有敘述兒女私情之作，此作卻成就了他深情的一面。然而就是如此深情之時，仍顯其氣勢磅礴之處?！耙粦殉罹w”一句中的“懷”字便是尋常慣寫兒女之事的詞人無法觸及的高度。隱約有些擔(dān)心俁陽兄的唯美、細(xì)膩無法駕馭陸放翁的鋒芒，從而產(chǎn)生喧賓奪主之失控局面。懷著一些擔(dān)心細(xì)細(xì)讀下去，這樣的感覺便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淡忘了。一口氣讀完全章，才想起初時的憂慮。微微一笑，暗暗覺得自己確實(shí)是杞人憂天了。其語言并不矯揉，但卻覺得華美。他仿佛也不愿講一個故事，作為吸引讀者的手段。但是，就是這么淡淡地描述，輕輕地拂過讀者的心，便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隨著他的腳步欣賞起沿路的風(fēng)景，忘乎所以。竊以為，所謂“潤物細(xì)無聲”，當(dāng)如是也。

俁陽兄慣寫重情之人，不愿給那些熱衷功名利祿的人一言一語。我想，這大約是因?yàn)樗亲永锩嬉彩莻€糞土萬戶侯、不愿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的人吧。便是如此之人方能有如此之心，才能寫出如此之文的。

想了許多，寫了許多，也嘆了許多，何不泡上一杯茶、焚起一捻香、吸取一絲芬芳，然后淡淡地享受這淡淡的文字，體會那淡淡的哀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