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謇道：“如此看來，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賣紗回款，免得紗廠停機(jī)。既然棉花只夠三天用的，我們就連夜把庫存棉紗裝船，運(yùn)往上海，不管利潤厚薄，盡快出售后拿錢回來買花?！?/p>

劉夢澤道：“也只有這樣做了，不管怎么說，比眼睜睜看著紗廠停產(chǎn)好?！?/p>

李曦范還有些肉疼，道：“那這趙步印強(qiáng)收的出境稅怎么辦，四先生打算怎么應(yīng)付他？”

張謇道：“照付！他要收多少，我們就付多少?！?/p>

李曦范不平地道：“這……豈不是由著趙步印為所欲為嗎？”

張謇道：“我打聽過了，加收稅賦乃是總督衙門劉大帥的旨意，倒不是趙步印敢膽大妄為?！?/p>

李曦范詫異地道：“這劉坤一口口聲聲扶持大生實(shí)業(yè)，怎么會又掉轉(zhuǎn)面孔，支持趙步印加收重稅？早知如此，這紗廠還不如不辦了?！?/p>

張謇道：“此事說來話長，也不能盡怪劉大人。甲午大敗，李鴻章簽訂《馬關(guān)條約》，要賠償日本人兩億兩銀子軍費(fèi)，近來列強(qiáng)怕日本坐大，獨(dú)吞中國，強(qiáng)逼著日本人歸還遼東，又要中國加賠三千萬兩。這錢，朝廷可不拿，都攤在二十三省的頭上，兩江歷來是朝廷稅賦重地，所攤份額最多，他不加收稅賦，這幾千萬兩銀子，劉坤一從哪里想辦法？”

廠董、會辦們一聽，都嚷嚷起來道：“這么說，以后出境稅豈不就成了定規(guī)？我們辛辛苦苦建的紗廠，白白便宜了官府和日本人！”

張謇道：“那也未必?！?/p>

李曦范不解其意道：“既然是朝廷和劉大帥的旨意，還能有什么辦法？”

王懷詠已看出端倪，笑問道：“季直兄是否已經(jīng)有了成算，去對付官府的加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