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沉默為常的七尹忽然出聲喊住她,不禁回頭做詢問狀,只見七尹略略正過頭,一襲青絲也隨著溫順的滑下肩頭,修長的手指指了指:“你的砒霜,還要帶著嗎?”
嘴邊噙著一絲抹不開的笑意,便見夏淺臉騰的紅起,不甘心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來:“七尹你怎么知道我來之前還買了這個?”在眼前晃了晃才擱到桌上,想來上次要羅浮春時他應當就已猜到。
“你不就那么些小心思?”掂過紙包,分量似乎還不少:“我替你留著,你什么時候要用再來取便是,日日帶在身旁畢竟是個禍害?!?
“呃,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七尹你不要說的好像是銀子一樣,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用它,”眉頭一挑,煞是無奈,末了不忘加上一句:“不管是給別人還是給自己。”
“那便好,下次來時,可不要讓我失望?!?
“自然,下次來只怕我已金榜題名,要請你們喝酒才好?!贝藭r的夏淺,似乎才真的是回到從前的模樣。
這場變故似乎因為無人知道而悄然淡去幾分愴痛的意味。于夏淺而言,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事情發(fā)展卻是劍走偏鋒,讓人無從琢磨。
前些日子拿著酒質問杜之然時,扯了謊說是七尹從酒中看出些許端倪知曉下了藥,但之后杜之然仍是堵著夏淺問了好幾次,顯然是有些猜疑那壺酒的去向,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夏淺哪里還想再提,以秋試愈近為由閉門讀書,誰也不見。這耳旁才難得清凈了些。
等考取了,就可以離開家,過上無人約束的日子,夏清一心盼著她早些嫁出去,殊不知她自己亦是想早日離開的。
有些東西要有一定距離才會顯出其中特殊的意味來。
夏淺一貫明白。
也許走得遠了,她就不會這般記恨,恨爹娘的過分偏心,恨姐姐的不知輕重,恨杜之然的無心之失。
深深吸口氣,書卷已經被捏皺,無奈的又伸手撫平,反復想著七尹的話語才漸漸撇去雜亂的思緒。用剪子挑去一段燈芯,火光晃了晃,漾在墻上的影子依舊寂寞如許。
外頭打更的老頭用著沙啞的聲音報著時辰,竟已到亥時,說看書,卻還是胡思亂想的多。
搖頭又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