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定·嫉語

1.

“吶，葉晴空，該你說了?！?/p>

聽到聲音，葉晴空抬起頭，這才注意到自己走神了。

說話的人是蘇輕語，葉晴空的同桌，名義上是她最為熟絡的朋友。

其實“朋友”這個詞語背后的意思十分耐人尋味，該怎么解釋呢，是一起上下學、吃午飯甚至是上廁所的人，或者是可以在無聊的語文課上悄悄傳紙條的人？

如果要讓葉晴空來定義蘇輕語和自己的關系，那似乎要比解開一道數(shù)學附加題還要困難。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葉晴空并不那么喜歡蘇輕語。

不喜歡的理由有許多，各種各樣的細節(jié)。

比如蘇輕語有明顯淺于一般人的眸色，黑色的瞳孔外是一圈暈開的色澤，足夠光亮的時候可以看見眼波流轉，初見的時候就覺得撥動了心上的某個位置。

只是看久了也會發(fā)現(xiàn)，她說話的時候視線總是飄忽不定，像是在無形間拒絕別人。

當然這只是葉晴空的揣測，她從來沒有找別人求證過，也找不到自然的話題來找人求證，總不能抓著一個人直接問，“你覺不覺得蘇輕語給人一種很不誠懇的感覺？”

也太古怪了。

“愣著干嗎？快點說啊，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對面的女生又一次催促道。

真心話大冒險，這是尚在初中的學生偏愛的游戲，無需道具，只要幾個人圍坐一團，是午休時候用來消磨時間的最好選擇。

最重要的是，可以窺探別人的秘密。

——不說出真心話的人就要被處罰。

知道自己沒有退路，葉晴空只好無奈地問道，“真心話的題目是什么？”

坐在對面的女生狡黠地眨眨眼睛，“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最喜歡的人。

另一個笑著打趣說，“還用得著說嗎？她肯定會回答‘蘇輕語’的啦?！?/p>

葉晴空順著那個女生的話，吐著舌頭說，“還是嘉曉聰明，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蘇輕語啦?！?/p>

“女生不能算，這種回答誰要聽嘛……”

“討厭啦，真沒有意思?！?/p>

幾個女生因為答案沒有話題性而頓覺無趣。

但如果她們知道，她最喜歡的女生絕對不是“蘇輕語”會怎么樣呢？

不僅僅是不喜歡，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一提到這個名字就會如鯁在喉的地步，可自己的名字在別人口中卻總是要和這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帶著親昵的口吻，真是太過尷尬的現(xiàn)實。

葉晴空有些心虛地看向蘇輕語，后者并沒有看她，撐著下巴和旁邊的人隨口聊著些什么，依舊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桌面上還攤著一本數(shù)學習題冊。

——明明就沒有在做題，卻還是把習題冊攤開在桌面上，一副裝模作樣的樣子。

心里泛起一股厭惡的感覺。

葉晴空卻還是學著她的樣子從書包里把習題冊也拿了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有攤開，似乎覺得如果這樣做的話就會和自己討厭的她變得一樣。

不止一次覺得，蘇輕語就如同一根看不見軌跡的弧線，雖然時時在身邊，其實目的地卻遠得看不見。

仿佛不在同一個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