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聽球撞擊的聲音。我能明白,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有如此之大的能量,她一定興奮極了:她從來沒想過能在肉體上獲取那么大的快樂。在她之前的概念里,身體只有父母那樣的勞動功能。我承認(rèn),無所畏懼是件好事。
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他們的,她說。
又有人喊,這回聲音是從上面?zhèn)鱽淼?,兩個男孩跑開了。
現(xiàn)在只剩我們兩個了,我考慮著怎么才能讓她別再講下去了。
她接著講,就好像是講給她自己聽。威利在墓地干活兒的時候,我偷著跑到泰勒街去找他。我們在電車上做愛,車上的木椅又硬又涼。我們偷摸進(jìn)有軌電車的總站,旁邊是噼啪作響不斷抽動的巨大纜繩,到處都是燒著的油味,還有金屬摩擦出的火星。我們就在那兒做愛。
你不害怕嗎,不危險嗎?我問。
她只是笑。
我想知道,離那些高壓線那么近,她受傷了沒有。
她接著說,在泰勒的石頭長椅上,在瓦列霍街上的花園里,然后是在康多爾后面百老匯低處的臺階上 -那是最后一次,那次我爸爸看見了我們。
她不再說了。我試著找些能安撫她的話來說,但我想不出什么,所以我把她摟在懷里。別這樣對自己,我說,別讓自己這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