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我們牧師組織了一個信仰復興傳道會。那兩星期的聚會,雖然是在浸信會教堂舉行,但是不分教派。一位說教起來非常打動人心的狄維特先生從波士頓來帶領禮拜,還有超過百人的唱詩班,加上像菲比這樣好幾十位教會志工一起協(xié)助傳道士,他們會提振禮拜者的精神,并且跟尚未獲得救贖者奮斗。
為了讓所有的人都能獲益,制造商關閉工廠,商人關閉店鋪。偏遠的農(nóng)家乘坐裝滿糧食的蓬車前來,用床單或棉被搭起臨時的帳篷,住在會場。有些人則露宿野外。
狄維特先生在第一場傳道會鄭重警告未獲救者必然會永遠受到詛咒深陷地獄,他的話有如雷擊一般充滿能量。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鼓起,汗如雨下,雖然窗戶大開,而且那天早晨格外生氣蓬勃。
在他猛烈的襲擊與尖銳的描述之下,許多未獲救者跪倒在地哭喊著,“我要怎么做才能獲救?。俊逼渌肃ㄆ?,“我投降!我投降!”我開始為阿呂身陷地獄之火的念頭受盡煎熬。我可以感受到那火焰的熱氣舔著、燒焦他的腳跟,聞到硫磺和他燒焦的皮膚味道,因而痛苦呻吟。阿呂坐在我身邊,依然不動如山。
在一次又一次的聚會里,爭取靈魂的奮斗持續(xù)進行。禮拜者一次同時做好幾十次的禱告。聚會中有啟迪心靈的福音歌曲,檢視人心的見證,朗誦廣受歡迎的圣經(jīng)詩句。狄維特先生走下講道臺,用熾熱、毫不保留的說教來鼓勵、指導大家追求救贖的喜樂。三不五時有悔罪者高喊著“贊美耶穌”,“哈利路亞”和“天國榮光”—他們的面容發(fā)光,因為用力而衣衫不整—進入榮美福地。
到了第三天,我也被圣靈擊倒。我拜倒在走道上,憂傷而羞愧地哭泣,因為我的信仰薄弱,我無法因為耶穌而完全滿足,我使用鴉片酊使得上帝的恩典能繼續(xù)燃燒發(fā)光,找尋寧靜,我明知道這種寧靜應該來自神的應許,保證世間延宕未得的幸福在天上會永遠屬于我。但是即使我在哭泣,心中仍然渴望鴉片酊所賜予的喜樂與寧靜。
有了鴉片酊,我可以重新感受到幾乎淡忘的耶穌擁抱。有了鴉片酊我會做夢。在夢境中我拒絕離開卡路丹?;蚴俏译m然離開了,但選擇忠于自己而不是忠于家庭,在北方寒冬刺骨的嚴寒使我虛弱不堪之前回到南方的暖陽之下?;蛘呤俏译m然對父親和茱莉亞盡了責任,卻沒有因此失去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