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現(xiàn)實已經(jīng)不容許你再編造一些關(guān)于苦難的文藝想象。
耿聰:我想這兩部影片,從《安陽嬰兒》中的妓女只是出賣自己的肉體,到《天國》里殺害別人的生命,這樣一種更深入的墮落,從結(jié)尾看,都是一個點題的作用,上帝之手接過安陽嬰兒,到《天國》里的殺人犯再次站到廣場上,回到電影本身,從技術(shù)上講,導演是怎樣架構(gòu)的?
王超:其實有些觀眾給我建議說結(jié)尾最好應該在冥婚遺相的地方,覺得那里是一個情緒的高潮,也是故事的結(jié)局。但是,說句實話,我這次拍的還不是一個所謂冥婚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也不是說兩個不相干的人陰錯陽差沒有在地上成婚,而是在地下成婚了。我并不是按照這樣的線路去走的。所以說,還應該把視點,或者說把真正的人物的軌跡放在殺人者身上。所以說結(jié)尾這個人還存在著,他的存在并不是說一個殺人犯還存在,最后卻說這樣一種不擇手段的對生命漠視的毒瘤還存在,而且還在明目張膽地擴散,甚至形成了一種日常,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殺人前也是鄉(xiāng)鎮(zhèn)中肯幫忙的媒人,就因不愿在一次失策中吃虧,想補回損失,從而一步步算計,算計到后來必須以一個生命的死亡才能回本,便自然而然地干了一樁能掙回本錢的殺人買賣。如果說一個犯罪意識成為一種我們生活里面的日常意識,這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大的悲哀。我們太容易舉出例子了,前段時間又查出蒙牛有問題了,這個人掙的錢和蒙牛賺的錢簡直沒法比,而且那個你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犯了罪。也就是說,無形中還有很多比他犯更大罪的人在生活里,在日常的生物鏈里面,他們不僅僅逍遙法外而且亮堂堂的,這是可怕的事情。那這個結(jié)尾,這個殺人者他能夠從他的住處出來,站在那里,面對整個城市,面對那個延安的寶塔,就是一個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