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列車》導(dǎo)演范立欣專訪
對話者/范立欣、泥巴
我需要做一個偷渡者
泥巴:《歸途列車》昨天晚上我又看了兩遍。整個看下來,還是感覺要講的東西已經(jīng)超負(fù)荷了,橫向水平的東西很廣,但縱深的感覺則是點到為止,不過癮。
范立欣:我想一想,我還是舉一個例子給你,否則的話都是些理論性的東西:有一個情節(jié)很幸運(yùn),但是沒有放到片子里來:就是2008 年在廣州火車站的時候,我們也是很無意之中地拍到了一個場面,是張哥他和一個警察吵起來。是我的錄音師先聽到的,他們都戴著無線麥克,他一直在聽著,他就說:“他們吵起來了。”我說:“跟誰吵起來了?”他說:“好像是跟個警察吵起來?!蔽覀兙挖s緊找,當(dāng)時正好不在一塊兒。少光(音)就拿著攝影機(jī)圍著四周看,看到他們了,很遠(yuǎn),所以我們沒有辦法走過去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們就遠(yuǎn)遠(yuǎn)地拍,所以拍的效果不是特別好,有點晃。
他們在吵什么呢?他們已經(jīng)在那待了三天三夜了,實在忍不住了,可能是那個警察抱怨了他們,幾個在鐵欄桿旁邊守門的警察就說:“你們這些外地人都跑到我們廣州來干什么?”這句話就非常刺傷他的自尊心。
你看他們要吃那么多苦,自尊心又受到這樣的挑戰(zhàn),他就非常生氣,一下子就整個爆炸了,張哥他平時都是一個很內(nèi)斂的,完全不說話的,所有的事情都悶在心里,是很典型的中國農(nóng)民,任勞任怨,什么苦都可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