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權(quán)見時候到了,便話鋒一轉(zhuǎn)說:“羅欣來沒來過電話?他現(xiàn)在還好嗎?”羅欣是羅副書記的兒子,在美國讀研。羅副書記說:“就是學習有點緊張,其他各方面都不錯?!绷_副書記一提到他的兒子,情緒顯得非常好。劉國權(quán)乘機打開手提包,從中拿出用袋子包好的四萬美金,放到一邊說:“我怕小欣在那邊太辛苦,最近兌換了一點美金,煩大姐給帶過去?!敝煅啪暾f:“小劉,你的心意我們領了,可這……我不能收?!痹掚m這么說著,可她人卻坐著沒有動,面部表情也越發(fā)的喜形于色了。羅副書記也說:“國權(quán),你大姐說得對,心意我們領了,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眲鴻?quán)便起身將那包東西放到了電視柜中,回過身來笑著說:“我必須向書記和大姐申明清楚,我不是送給你們的,這是我對小欣的一點心意,你們千萬不能拒絕。我倒是給書記帶了一件禮物,保管書記能接受?!绷_副書記就笑著用手指點著劉國權(quán)說:“你這個國權(quán)呀,到底玩的什么把戲?”劉國權(quán)詭譎地笑著說:“是一件繪畫作品,送給書記?!闭f著便撥了一個電話,收了機,補充說:“他馬上就到?!眲鴻?quán)深諳官場的游戲規(guī)則,真心送禮,只能是一個人去,絕對不能帶人,否則,收禮者必起疑心,認為你是帶來一個證人,怕授柄于人,自然要有所提防,客氣的,將婉言謝絕,不客氣的將拒之門外。故而,他剛才有意把白發(fā)祥留在樓下,就是這個意思。此刻再叫他來,已不礙大事。書畫作品是高雅的精神產(chǎn)品,相互贈送一兩件無可厚非,構(gòu)不成什么行賄受賄。羅副書記自然明白劉國權(quán)的這層意思,也很欣賞他的這種辦事能力,情緒顯然很好,便拿出了他珍藏的兩幅作品來讓劉國權(quán)欣賞。一幅是現(xiàn)代中國書壇上一位已故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寫的字,上寫道:“大象無形,大音稀聲?!绷硪环枪女?。劉國權(quán)對書畫藝術不感興趣,更談不上研究,因而,也談不出道道來,只好附和著說好好好,真是好作品。
正欣賞著,門鈴響了,羅夫人打開門,白發(fā)祥拿著一個紙卷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劉國權(quán)不失時機地向羅副書記介紹說:“羅書記,這是我們邊陽建委主任小白,白發(fā)祥。”白發(fā)祥說:“羅書記好!”羅副書記伸過手去,與白發(fā)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劉國權(quán)接過白發(fā)祥手中的那卷紙,打開,放到地上,立刻吸引住了羅副書記的目光。上寫著岳飛的《滿江紅》,筆走如龍,力透紙背。落款是中國書壇上當紅的一位書法家。羅副書記認真看了一番,才說:“好。真是一幅好作品。你們是從哪里弄到的?”劉國權(quán)一聽羅副書記說好,心里自然高興,就示意讓白發(fā)祥講。白發(fā)祥說:“這是我北京的一位老同學搞的,去年我上北京出差,他拿出來讓我欣賞,反正我也不懂行,聽說是中國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回來。我早就知道羅書記喜歡收藏字畫,好字畫應該由懂字畫的人來收藏,羅書記可不要笑話我的貿(mào)然?!绷_副書記說:“哪里哪里,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叫白什么來著?”劉國權(quán)說:“他叫白發(fā)祥,是我們建委的主任。”羅副書記說:“白發(fā)祥,好,好,還很年輕嘛,有前途,有前途?!卑装l(fā)祥不失時機地說:“謝謝羅書記的夸獎,以后還得羅書記多多栽培。”說著,便拿出了這位大家寫這幅字時的照片,羅書記湊到燈下認真看了一番說:“沒錯,就是他?,F(xiàn)在求他的字可真難?!比缓笥謱Π装l(fā)祥說:“小白說不懂行,我看你還是很懂行的嘛?,F(xiàn)在書畫的贗品太多了,真假難分,唯獨照片可以作證?!卑装l(fā)祥就假裝糊涂地說:“其實我并不知道這其中的行情,這還是我的老同學教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