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需要自己做所有的事吧?”韋爾德說道,心里還在琢磨剛才那個鎖著的柜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很難,”埃爾德曼笑著環(huán)顧著巨大的花園,“我姨祖父建造了這個花園,在他那個年代,我們是有全職的園藝工人的??蓵r代不同了,成本也不一樣了。老園藝工的兒子開了一家園藝外包的公司,他們在生長季節(jié)每周來一兩次打理一下。我盡可能多做一些,幾乎所有玫瑰的活兒都是我自己干?!?/p>
“即使是這樣,那也幾乎是個全職工作啊?!?/p>
“是啊,占據(jù)了我生活的中心。”埃爾德曼承認,“在養(yǎng)家糊口之余總還是能擠出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我也不是沒想過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園藝上,可是嚴酷的現(xiàn)實往往讓一個男人無法實現(xiàn)他的夢想。只是想想也沒什么壞處?!?/p>
埃爾德曼轉(zhuǎn)而望著韋爾德,棕色的眼睛充滿了坦率和無邪,絲毫沒有了剛才警覺的神情。這眼神讓韋爾德有些不自在,因為它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那深藏不露的另一面。
“您大概是對的,先生。這可是把漂亮的工具?!?/p>
韋爾德說著朝修枝刀點了點頭,心里很惱怒自己為什么要打斷埃爾德曼。讓他繼續(xù)下去說不定能挖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他后悔自己變得軟弱,這沒必要也沒好處。人的自我保護可以變成一種習(xí)慣性反應(yīng)。一開始總是因為遇到了威脅,后來即使沒有危險也有可能觸發(fā)自我保護的行為,有時甚至當(dāng)威脅已經(jīng)消失的時候,自我保護的行為還會繼續(xù)。韋爾德那段多年的感情已經(jīng)結(jié)束將近一年了,可他還一直過著隱居者般的獨身生活。他的生活中沒有玫瑰,只有黑暗破敗的藏身角落,然而實際上也沒什么可藏的。
埃爾德曼似乎能夠看穿韋爾德的心思。他微笑著說:“我覺得這比修枝剪好。這把刀是我姨祖父的,但是有趣的是,教我如何使用它的是我的姨祖母,她喜歡保持花園的美觀。當(dāng)然我的姨祖父也是這樣,只不過他的動機不是讓別人看著好看,而是出于對園藝的熱愛。斷頭是一件令人傷感但是卻不得不做的事情。園藝熱愛者總是喜歡用最鋒利和最好的工具。”
埃爾德曼說著舉著小刀,像騎士般敬了個禮。在陽光的照耀下,彎曲的銀色刀片閃閃發(fā)光。
“好吧,現(xiàn)在我們來看看迷你玫瑰!這是您想看的,不是嗎?我的品種不多,不過或許可以給你的窗臺花箱提供一些思路。這個品種叫‘嬰兒化裝舞會’,非常漂亮?;ㄩ_的過程中顏色會有變化,放在窗口會很有趣。我喜歡這個品種的迷你種,它正常的品種對我來說有點過分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