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逼寻c頭。
“可怎么辦???”裴璇非常地焦急,“不過最近幾天一直沒看到他?!?/p>
“他大概是沒臉出門了,全校學生會怎么看他?”
“也是?!迸徼€是非常為蒲白擔心,“可他應該不能就這么放過我們的,我是一個女生,他總不至于把我怎么樣,可你就不同了?!?/p>
“放心吧,擔心也沒用,該來的遲早會來,該走的遲早會走,走一步想一步吧?!逼寻淄徼纳砗螅罢驹谀沁叺呐耸钦l?怎么一個人木頭似的站著,像鬼一樣?!?/p>
“誰知道呢?!迸徼み^頭,因為距離太遠,已經(jīng)看不清楚她的臉,從沒見過她。
“是我們小區(qū)新搬來的吧?”蒲白說,“我們家搬來的時候,有好幾家在出租房子和賣房子?!?/p>
“誰知道呢?!迸徼f,“對了,我又想起陳凡了,他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他無所謂?!逼寻渍f,“我已經(jīng)不在十一中了,他找不成我的麻煩,除非他帶人去九中找我,但我想他還沒這個膽子到別的地盤鬧事吧?!?/p>
“還有,唐肅怎么樣了?”裴璇的口吻使蒲白覺得,他們?nèi)齻€人像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一樣。
“他啊,給我打過電話,說是在新學校還不錯,比我們這邊的學校管理嚴格,風氣好,大家都在緊張地學習。”蒲白繼續(xù)往裴璇的身后看,看見一個女人正往這邊走,越來越近,是裴璇的媽媽,他說,“你媽來了,是找你的吧?”
裴璇扭過頭,發(fā)現(xiàn)真是自己的媽媽。
“你怎么來了?”裴璇說。
“我出來坐坐,透口氣兒?!迸徼膵寢屪叩叫^(qū)里的一群婦女中間,坐下來跟他們聊天兒。
“你媽也經(jīng)常下樓閑坐的嗎?”蒲白壓低聲音問裴璇。
“才不呢?!迸徼脑沟乜戳怂谎?,“她平時就愛待在家里看電視,恐怕是來監(jiān)視我的?!?/p>
“監(jiān)視你?你多心了吧。”
“我的判斷力向來很準的。”裴璇想難道真的是我多心了?因為自己總是喜歡搞監(jiān)視的把戲,所以也總是對別人疑神疑鬼。不會的,分明不是我多疑,她想她的媽媽還不是經(jīng)常監(jiān)視她的爸爸,這算是遺傳。她說,“討厭,她在這里讓我感到不自在。”
“那有什么關系?”蒲白有些不解。
“怎么沒關系,媽媽在這里和爺爺在這里,感覺就是不一樣的,我媽會在暗中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可是你爺爺不會。”裴璇嘆口氣,“算了,我上樓去吧?!?/p>
“那好吧。”蒲白說。
裴璇轉身往回走,經(jīng)過那個樹一般站立的女人,她感到那女人在看她,那目光黏黏地貼在她的背上,讓她難受。這個女人有些怪異,她回想著她的面容,那是一張將近四十歲女人的神情落寞的臉??煲叩綐堑揽诘臅r候,她的媽媽從后面趕了上來。
“他叫什么名字?”媽媽說,“姓蒲是吧?”
“蒲白?!迸徼瘧袘械鼗卮?,踩著樓梯,“是我的同班同學,就住對面樓,請別多想?!?/p>
“哦,是叫蒲白的?!眿寢岦c一點頭,走在樓道里咧嘴一笑,“你看你那么敏感干什么,真是的,我可沒那意思,再說,我是那種開明的母親呀,有什么問題我都會跟你開誠布公地講道理的,哪像那種不講人情的專橫媽媽!”
說得好聽,誰信你啊。裴璇想。
裴璇回到房間,窗外稠密的夜色里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歌聲。那聲音聽著很遙遠,應該是從小區(qū)外面的某條馬路上飄來的。她坐在電腦前面,豎起耳朵仔細地聽那歌聲,那歌唱得很隨意、很任性、很灑脫,好像那唱歌的年輕人已經(jīng)醉得一塌糊涂。
她聽見他唱:
穿越曠野的風啊,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訴你,我醉了酒,飄向遠方的云?。宦┳?,我用奔跑告訴你,我不回頭,烏蘭巴托的夜啊,那么靜,那么靜,連風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烏蘭巴托的夜啊,那么靜,那么靜,連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