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在平時，方非一定罷工不干，但聽第一條法則，眼下如不向前，無間小道消失，還不活活困在地底？想到這兒，他忍氣吞聲，悶悶地問：“不是說三條法則嗎？怎么才兩條？”

“第三條??？”少女得寸進(jìn)尺，居然賣起了關(guān)子，“晚些兒再告訴你！”

幸好坡道不長，方非兩腿抽筋的當(dāng)兒，微光撲面，忽又到了地面。他掃視四周，不像普通的大街，倒像是一條水泥的甬道。地面坡度不大，可是磕磕絆絆。正迷惑，一聲銳響悠悠傳來，仿佛龐然大物大口吐氣，咔嚓聲連綿不絕、越來越近。

“地鐵隧道！”方非恍然大悟，一抬眼，兩束強(qiáng)光筆直投來，一列地鐵從黑暗里冒出了頭！他低頭一看，指隱針一動不動，赫然指著前方！

單車撞地鐵，開什么玩笑？方非快要哭了，滿心都是棄車逃命的沖動。

“逃？不逃？”有生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猶豫，偏偏緊要關(guān)頭，少女一聲不吭，待他自行決定。

列車風(fēng)馳電掣，剎那逼近。方非騎在單車上面，幾乎嗅到了鋼鐵巨獸的呼吸。緊跟著，他做了生平最出格的一件事——不閃不避，迎著列車沖去。

狂風(fēng)大作，雷車如同一只小鼠，哧溜鉆進(jìn)了巨獸的肚皮。

雷車向前，列車向后，兩兩閃電交錯。方非的左右兩邊，擠滿了晚歸的乘客，一個個神情木然、無知無覺，他身在其間，活是大河里暢游的魚兒，短短的一瞬，身邊流過了人間百態(tài)——形單影只的上班族、疲憊依偎的情侶、遲暮消沉的老人、激昂交談的學(xué)子……一聲呼嘯，列車終于過去！方非的心子別別亂跳，渾身熱血沸騰，回望身后列車，恨不得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