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靠著走廊邊窗口的秦輝微微一側(cè)頭看到了自行車棚前一個靜止的身影,眉毛沉沉地壓下。
“她在搞什么鬼?!辈恍嫉剌p哼一聲后轉(zhuǎn)過頭看著班級里面幾個稀疏的人影。
老師開好班會后天色才剛有些金黃,慵懶的光線把人的臉照得有些模糊。
從班級里并排出來的陸家維和張楚楚似乎在討論著“公事”,一邊的秦輝插不上話,只得空開一段距離跟在他們身后。
一直到了學(xué)校門口,兩人才停下了腳步。
“你家在哪個方向?”陸家維問著張楚楚。
“那里?!彼钢疫叺姆较颉?/p>
陸家維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口氣很輕松地說道:“順路,一起吧?!?/p>
剛走了兩步,似乎才意識到了身后的秦輝,陸家維別過頭看著他,“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本就心情很糟糕的秦輝現(xiàn)在就像這沉色的天,越壓越黑,“我自己回去。”
陸家維發(fā)現(xiàn)了秦輝臉上的惱怒,蹙著眉抿了抿唇,給他使了個眼色,“那我先走了。”
秦輝似有似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到他們越來越遠(yuǎn)去的背影,秦輝的眉間像是有濃重的烏云。他伸出手去攔了輛出租,手由于用力過度而繃得筆直。
沿路的市井氣息和漸漸亮起的霓虹燈纏繞在了一起,只要視線一不聚焦眼前的景象就是各色混合在一起模糊成一片。
光影掠過的時候,總有一些讓人開心不起來的畫面在腦中浮現(xiàn)。
像是看不見的萬千塵埃,明明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卻揮之不去。
送完張楚楚的陸家維回到了自己家樓下,昏暗的夜色里看到一個明滅不定的人影。
秦輝站在他的面前,樓下的路燈正好照到他的臉,英氣逼人的臉冷到讓人在這么暖和的季節(jié)里都能感受到寒意。
陸家維大幅度地抽取了一下周圍的氧氣,走近后詭異燈光下秦輝的臉變得真切起來。
“有話要幫我說?”陸家維提了提斜跨的書包,眼鏡似乎像電影里的偵探可以反射出光來。
空氣帶著靜謐的氣息,秦輝走到他身前的腳步突然停下,然后露出往常般的笑容,勾住他的脖子,“你小子第一天就走桃花運(yùn)?!?/p>
似乎是輕輕松了口氣,陸家維肩膀的線條不易被察覺地松懈下來,“沒有,公事而已?!?/p>
“送小姑娘回家也算公事?”
面對這種語言上的咄咄逼人,陸家維選擇了沉默。
在這樣的沉默下,似乎是一種特有的解釋。
似乎是在說“你認(rèn)為怎么樣就怎么樣咯”,沒有給出一個清晰的說明。
兩人一起上了樓,來到同一樓層,隨后往兩個方向走去。
從秦輝家門口轉(zhuǎn)個身再走十步路就是陸家維的家,似乎以前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這十步路的距離其實并沒有那么近。
秦輝就這樣一直看著陸家維開門,和自己道別,關(guān)門。
似乎在秦輝的心里,一個小小的肉眼無法察覺的嫉妒心正在作祟,像是在深深的溝壑里開始慢慢蓄水,他知道終有一天會滿出來。
回到家,秦母立刻殷勤地接過他肩上的背包,吩咐他洗手吃飯。
秦輝站在衛(wèi)生間的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開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銀色的水柱傾下。緩緩伸出手去把水接住,一離開水柱手上的水立刻像指間流沙一樣慢慢隱退。
直到兩手呈空。
秦輝迅速洗好臉,由于怕一些蛛絲馬跡會讓啰嗦的秦母問個沒完,對著鏡子深呼吸了許久才恢復(fù)了平日的朝氣。
一坐上餐桌不出所料秦母就試探性地問了起來,“第一天上學(xué)怎么樣?”
剛想回答卻被秦夫威嚴(yán)的聲音打斷,“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