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日那天,上帝送了我一個禮物。
第二天清晨,我在陌生的床上醒來,陽光很好,照得屋里暖洋洋的,異常明亮,熟悉的香味充斥整個房間,被褥,地板,衣柜,源源不斷從各個角落散發(fā)出來。
天花板上有一盞吊燈,垂得很低,綠色的藤蔓纏繞著燈繩,在燈罩上開出一朵小花。
從燈罩的反光上,看到頭發(fā)蓬亂睡眼惺忪的我,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車載臣正在我旁邊熟睡,嘴角還帶著笑。
“你醒啦?!彼蝗徽f話,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以及圓圓的笑渦,這時候的他看上去非常孩子氣。
“我盼望這一天很久了,像這樣跟你躺在一起,同時在早晨醒來。”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羞澀地說。
我像木頭一樣躺了一會兒,抓起距離我最近的衣服,裹上,“衛(wèi)生間在哪。”
“下樓左轉(zhuǎn),妍妍,你先別走,我想跟你多待一會兒。”他坐起來,肩膀?qū)捄?,膚色白凈,上面有不少紅色的牙齒印,很顯然是我昨晚喝醉后給他留下的,傷痕累累的他看上去楚楚可憐的樣子,眨著大眼睛,十分無辜。
“我們做錯了事,就得改,昨晚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我刷完牙洗完臉就走,從此不相往來。至于工作,明天我就辭職?!闭f完我下樓去洗漱。
木頭一樣的我從樓上走到衛(wèi)生間時面色平靜,小腹隱隱有些酸痛,大腦慢慢開始自動搜索昨夜發(fā)生的事。
黑暗中他柔軟的肌肉像海綿一樣包容著我,將我層層包圍,幾乎溺死在溫柔而又猛烈的沖擊里。他在我耳邊叫著妍妍,鼻音重重的,像剛進入青春期的小男孩般緊張,我抱著他長滿烏亮頭發(fā)的腦袋。
他的家具布置甜美而又可愛,十分卡通,我懷疑這些選擇出于敖娜之手,包括他的小白兔床單和被罩,與我的如出一轍。這讓我有些酸勁,他可以滿足敖娜的所有要求,無論要求有多荒誕,他都盡最大努力實現(xiàn)。而莫朝陽不同,他太理性,可這么多年來我愛的不就是他的理性嗎。
站在穿衣鏡前,里面的自己眼神明亮,皮膚豐盈得幾乎能擠出水來,腮上兩朵可恥的潮紅,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昨夜犯下的罪惡。一陣陣?yán)⒕斡可蟻?,想起莫朝陽的樣子,眼淚跌出眼眶,我以為會哭一段時間,奇怪的是眼淚象征性地落幾滴就斷了,任何負面情緒消失殆盡,甚至有暗暗的喜悅。
這時巨大的驚恐攥住我的心臟,我愛莫朝陽,理應(yīng)為我的背叛而感到羞恥與痛苦,如果我沒有任何的感覺,就代表我不愛他,那么這么多年來,我們算是什么。
翻天覆地的懷疑向我襲來,莫朝陽是與我相反的人,他冷靜而有條理,自控能力很好,能忍耐,這些都是我缺乏的,也是對我有致命吸引力的地方。我理應(yīng)愛他??蔀槭裁粗灰灰沟臎_動與激情就讓我忘記了他的存在。難道一直以來我愛的都是一個影子,我所幻想的一個完美男友的模子嗎。
我盯著洗漱臺上的大把的黑色眼線筆和瓶瓶罐罐的卸妝水護膚品發(fā)呆,這些無疑屬于敖娜,她才是這屋子的女主人,她的物品宣告著她的地盤,而我是外來者。
但一瞬間,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似乎我就是敖娜,敖娜就是我。包括小白兔床單,車載臣,都是屬于我的,短暫的一夜就那樣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闹踩肓宋业纳?/p>
越往下想越可怕,打開水龍頭洗臉,溫水舒展了緊繃的毛孔,也刺激了我混沌的大腦,必須走,回到莫朝陽身邊去,我會對他坦白,告訴他這一切,求得他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