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作為經濟學家,你認為中國的宏觀經濟正處于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勢,是在過熱的前端還是有二次探底的危險?
郭樹清:兩種可能你都說到了。2010年受金融危機的影響,中國的出口受到了較大沖擊,為此國家及時啟動了全球來看力度最大的經濟刺激計劃,鼓勵投資和消費,也帶動了信貸的大幅增長。在擴大內需的同時,引起了人們對通貨膨脹和資產泡沫的擔心。而在一個有資產泡沫的市場上,銀行經營的風險自然會增加。在面對兩種極端可能性的情況下,只能統(tǒng)籌兼顧,執(zhí)兩用中,我相信中國經濟金融都會實現軟著陸。
就宏觀調控而言,在目前情況下,因為流動性依然明顯過多,貨幣政策的操作可能需要更緊一點,不能讓資產泡沫進一步擴大,不能讓零售物價繼續(xù)上漲甚至失控。同時,財政政策還可更寬松一點。這也是使兩大政策手段實現平衡的需要,長期以來的“大金融、小財政”,財政政策比之貨幣政策在宏觀管理中的作用仍顯得較為欠缺。
問:你為什么認為目前財政政策發(fā)揮作用的余地更大更重要?
郭樹清:因為我們面臨的一些基本問題,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發(fā)展方式、改善國民收入分配等,都需要財政政策發(fā)揮更大的作用。特別是增加公共服務供應,如教育,近幾年國家的投入增長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多的,但是跟經濟發(fā)展和已經達到的收入水平相比,仍然較低。中國現在勞動力平均受教育的年限只有85年,相當于初中還沒有畢業(yè),這是美國20世紀20年代的水平,而美國現在已經是人均受教育14年,平均在大專水平以上。在公共衛(wèi)生和社會保障方面,甚至社會治安和司法服務方面,城鄉(xiāng)差別、地區(qū)差別依然非常突出,這些公共服務的均等化無疑需要財政政策能夠更有效地發(fā)揮作用。此外,在環(huán)境保護、生態(tài)建設方面,財政也能夠發(fā)揮更多作用,如對資源消耗征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