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豆蔻生花少郎至(15)

為安格的雪樣年華 作者:小樓


安格把這句明則寬慰暗實威脅的話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而白望的臉色已經(jīng)黑得跟夏荷依差不多了。他正正衣冠,正氣凜然地帶著兩名護士和兩名家屬浩浩蕩蕩開往太平間,剛上電梯,白望就以“醫(yī)護人員專用”義正詞嚴(yán)地把患者家屬攔在了外面,等關(guān)上門后,他立刻轉(zhuǎn)身,指著安格訓(xùn)斥道:“太胡鬧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去太平間里觀光才跟著瞎摻合的,是不是?!”

安格嘿嘿笑聲不斷,配合著嬌艷的外表越發(fā)詭異:“望爺,我這可是在幫你啊。你想想,人死了還在太平間里七竅流血,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對不對?人家屬擺明就是來找你麻煩的,你能不去嗎?我找個臺階讓你下還挨一堆埋怨,好人真難當(dāng)?!?/p>

白望雙目垂淚——自己是怎么招惹上這個小人精的?好人真難當(dāng)啊啊啊!

“夏荷依你也是,安格胡鬧你怎么也跟著胡鬧?萬一被家屬發(fā)現(xiàn)你倆不是護士怎么辦?豈不是又該大鬧天宮了?”

荷依欲哭無淚——我也不想啊,可是安格已經(jīng)扮上了我能置之不理嗎?好人真難當(dāng)啊啊啊!

安格捅捅這個再捅捅那個:“喂,你們倆干嘛都是一張2012地球毀滅的臉???應(yīng)該感到興奮才對啊,‘沒進過太平間的人生不會完整’,名言不是這樣說的嗎?”

白望:“……”

荷依:“……”

“我們死了以后都會進的吧!”兩人忍不住同時大喊道。

正爭吵間,電梯門忽然“?!钡囊宦曢_了,一股陰風(fēng)過來,三個人同時打了個寒戰(zhàn)。

不過是空氣對流罷了。安格一邊提醒自己,一邊看了一眼旁邊臉色極差的白望,差點笑出聲來:“不會吧……以望爺?shù)馁Y歷應(yīng)該來過這里很多次啊,怎么還會害怕?”

白望沉默了片刻,才用沉重的語氣說:“自打進醫(yī)院后,從我手上送走的病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干這行越久,對生命的敬畏就會越發(fā)強烈。這么深刻的人生感悟,就不要指望小屁孩能弄懂了?!?/p>

說完這番深刻的人生感悟后,白望負著手走出電梯。只不過他的大教授造型還沒維持住十秒,立刻情緒激動地指著頭頂?shù)娜展鉄魜y戳:“我說你們這兒……這兒日光燈壞了怎么也不報修?。∵@樣多不利于……利于視力健康?。 ?/p>

白望對話的對象是一位佝僂著背的干憋小老頭,也就是太平間的管理員。這地下三層除了太平間就是報廢家具、設(shè)備的庫房,肅靜的很,再加上頭頂上一排日光燈早已老化,一會兒亮一會兒滅,還沒進屋就把氣氛渲染了個十足!

“哎……我們這兒天高皇帝遠的,院長平時也不下來……早報修了,可就是沒人管……”小老頭一邊咳嗽一邊沙啞著嗓子說話,看起來身體也不是很好。

白望臉色難看之極,此時也只能憋著火搖搖頭,背著手往里走。

只是他們剛進太平間,就聽見水龍頭沒關(guān)好滴水的聲音,一滴,一滴,被太平間偌大空曠的空間無限放大著,帶來一股冷颼颼的神秘氣氛。

“這水龍頭壞了怎么也不修?。浚∵@么一滴一滴的,多……多浪費水??!”白望“氣”地嘴唇都哆嗦了,指著入門處的一個洗手池又在亂戳。

老頭還是一臉苦逼樣:“哎……我們這兒天高皇帝遠的,院長平時也不下來……早報修了,可就是沒人管……”

白望一張臭臉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只好咽了咽唾沫,強作鎮(zhèn)靜道:“算了,先干正事吧……不過東西壞了一定要修,要修!”

在白望的碎碎念中,一行六人來到阿萊的停尸床邊。白單子早掀開了,只見床上躺著一名20多歲的男青年,眼窩發(fā)青,面色慘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雖然不像家屬說得那樣七竅流血,但死者的人中上拖著兩條血痕,沿著嘴唇的弧形滑下,在左右頸部留下紅色的痕跡。

白望見此,眉頭立刻皺成了深深地“川”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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