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nèi)鐚Π投￡P于晶體管和超導理論的研究十分著迷，于是我們建議她不妨采訪一下巴丁。我們還提醒她，巴丁已經(jīng)81歲高齡，如果想要采訪他的話，必須得抓緊時間。

純?nèi)珩R上聯(lián)系了巴丁教授，通過電話采訪了他幾次，還在他的辦公室里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專訪。純?nèi)绲奈恼掳l(fā)表于1990年1月，巴丁去世一年前。后來這篇文章被幾本紀念巴丁生平的伊利諾伊大學出版物重新刊發(fā)了好幾次。

因為純?nèi)绲目茖W背景和她嚴謹充分的調(diào)查考據(jù)，這篇文章既準確又生動。巴丁一向以靜默和謙虛著稱，很少在公開場合表露感情。但純?nèi)绺嬖V我們，她覺得巴丁溫和而慈祥?；蛟S是純?nèi)缱尠投∠肫鹆怂约旱膶O女吧。

在校園里，純?nèi)邕€采訪了物理系和工程系許多巴丁從前的學生和博士后研究生，其中就包括尼克·霍倫亞克（Nick Holonyak）。他是一位物理學和電子工程學教授。純?nèi)绺嬖V我們，盡管已經(jīng)多年沒有上過物理課了，但從霍倫亞克那里，她仍得到許多關于物理學的深入見解。而霍倫亞克也對純?nèi)绲暮脤W和在科學寫作方面的天分大為欣賞。

作為巴丁的第一個研究生，霍倫亞克后來發(fā)明了在電子表和便攜計算器中廣為使用的發(fā)光二極管。純?nèi)绲奈恼掳l(fā)表后，我們在校園里偶遇過霍倫亞克幾次，他告訴我們，他非常喜歡和純?nèi)缯勗?。后來，他還告訴我們，他一直在關注純?nèi)绲氖聵I(yè)進展并閱讀她的著作。而純?nèi)缫部偸菍ιL在香檳–厄巴納這樣一個學術氣氛濃厚的環(huán)境中深感幸運。

9月底的時候，我弟弟彬彬從他曼哈頓的辦公室打電話給我們，告訴我們有一期長達兩小時、名為“革命中的中國：1911~1949”的特別節(jié)目將會由PBS播出。我父親作為那一段中國歷史的見證人和幸存者接受了該期節(jié)目的訪問。我們拿到節(jié)目錄像帶，給純?nèi)缫矎椭屏艘环?，她對此表現(xiàn)出很大興趣，并對我們說，有朝一日，她也想采訪一下紹進和我，了解我們的家族歷史。

PBS的這期特別節(jié)目播出三周后，我母親從紐約打來電話。她說當天她咳出了兩塊豌豆大的血塊。我們兄弟姐妹都極為擔心，勸她盡早去看醫(yī)生。不久傳來消息，醫(yī)生說她的肺部有腫瘤，可能是惡性的。

這個診斷結果震驚了全家人。我請假飛到紐約幫忙照顧媽媽。11月27日，我姐姐菱舲和我陪她去了斯隆–凱特琳紀念醫(yī)院進行活體組織檢查。醫(yī)生發(fā)現(xiàn)腫瘤的確是惡性的，但癌細胞來自乳腺而非肺部。這事實上是個好消息，因為已有可以抑制乳腺癌細胞生長的藥物，但肺癌卻相當難治?；铙w組織檢查后，醫(yī)生決定不切除腫瘤，而代以抗癌的處方藥物。在一段時間里，我們?yōu)橛兴幙删雀械叫牢?，但我們也知道，母親的乳腺癌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器官——這是預示總體健康狀況不佳的一個壞征兆。我從紐約回到家，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