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今天重又讀起她寫的詩，仿佛她的一生都在詩中道盡了：她的生命正如日出一樣燦爛輝煌，然而也像肥皂泡一樣轉(zhuǎn)瞬即逝。

這期《特立獨行》雜志上還刊登了一篇純?nèi)鐚懙墓适拢ú贿^署名為無名氏），內(nèi)容是一棵小蒲公英與它旁邊的一棵大樹的對話。蒲公英問大樹，它是否能看到天際線那邊的景物。蒲公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有關(guān)宇宙的事。它在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我覺得，這篇文章貼切地表現(xiàn)出純?nèi)缒莻€時期的所想所思。

純?nèi)缭谶@幾年中培養(yǎng)起對科幻小說的愛好，讀了大量此類作品。她說起自己讀過的那些書——比如威爾斯（H. G. Wells）的《時間機器》和《世界大戰(zhàn)》——時的樣子，是我和紹進的美好回憶之一。純?nèi)缫蚕矚g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2001：太空奧德賽》（2000年后的一段時間，她與克拉克曾保持通信）。純?nèi)邕€喜歡看電視連續(xù)劇《陰陽魔界》（Twilight Zone）。紹進曾介紹她看喬治·伽莫夫（George Gamow）寫的《從一到無窮大》（One, Two, Three... Infinity）以及艾爾文·薛定諤（Erwin Schr?dinger）寫的《生命是什么》（What is Life?）。我相信，這兩本書對純?nèi)缬绊懢薮蟆?/p>

純?nèi)鐚ψ匀缓涂茖W也十分感興趣。我記得她滔滔不絕地說起勞倫·艾斯利（Loren Eiseley）寫的《無盡的旅程》（The Immense Journey）以及劉易斯·托馬斯（Lewis Thomas）的《細胞生命的禮贊》（The Lives of a Cell）。紹進和純?nèi)缫蚕矚g講述著名物理學家理查德·費曼（Richard P. Feynman）生平的《別鬧了，費曼先生！》。當他們談?wù)撈鹳M曼的故事時，兩個人都興致盎然。直到今天，純?nèi)缒乔宕嗟男β暼愿‖F(xiàn)在我的耳中。

純?nèi)缰袑W四年級的第二學期，要開始準備大學入學考試SAT和ACT了。我知道ACT和SAT分數(shù)對于是否能夠被一所好大學錄取至關(guān)重要，但我并沒有過多插手。純?nèi)缈瓷先ニ坪踔雷约簯?yīng)該做些什么。她可以自己處理好一切。純?nèi)缦ＭM入哈佛或斯坦福，但她也知道，她在伊大附中的成績和SAT分數(shù)還不夠高。伊大附中的學生們都是千挑萬選過的，他們的學習成績都十分優(yōu)異。正因如此，想要在班上考第一可并非易事。

SAT考試過后，到了申請大學的時間。1984年5月，伊大附中學生們的家長受邀與一位申請大學顧問見面，她為每個學生提供申請大學的建議。我們和純?nèi)缫坏廊ヒ婎檰?。顧問看過純?nèi)绲某煽兒?，立刻告訴我們，純?nèi)鐩]必要申請任何一所常春藤盟校。在她看來，純?nèi)绺緵]有被錄取的可能。我們對她這種生硬的態(tài)度以及她對純?nèi)鐫摿Φ牡凸朗殖泽@。在我看來，不管怎樣，她都應(yīng)該給純?nèi)绶攀忠辉嚨臋C會。不用說，純?nèi)绺械胶苁軅Α?/p>

純?nèi)缰浪母赣H和我本人都是哈佛大學的博士畢業(yè)生，但我們從來都不曾試圖說服過她，非要進入常春藤盟校不可。紹進和我總是對純?nèi)鐝娬{(diào)，一個人一生中能否成功取決于他自己，而不是他上過什么學校。正如我們跟她講過的，歷史上的名人或成功人士從來沒拿到過任何大學文憑的例子比比皆是，而許多名校畢業(yè)的人卻最終一事無成。不管怎么說，盡管顧問并不鼓勵，純?nèi)邕€是申請了一些常春藤盟校。她同時被康奈爾大學、密歇根大學、芝加哥大學和伯克利大學錄取，此外還有伊利諾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