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呂克閘說：“我可不敢請心理醫(yī)生。商人，連胃都填滿了秘密，更不用說心。程博士，我倒要考考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這個酒吧？”

程遠青如實答道：“不知道。心理學(xué)家沒那么神。”

呂克閘是屬于那種越喝臉色越慘白的人，伸出白蠟一般的手指說：“我喜歡海。你看那個調(diào)酒師在干什么？”

迷蒙的燈光下，調(diào)酒師站在船長操作室模樣的吧臺后面，雙手將碧藍的基酒和一些輔料倒進調(diào)酒壺，加進銳利的冰塊……酒壺高揚翻飛搖晃，冰與冰的破碎之聲在酒吧浮動。搖勻了的酒濾出，再用一片檸檬掛杯。那杯酒就像一尾活潑的金槍魚，蹦到了程遠青面前。

呂克閘說：“這種酒的名字叫——風(fēng)暴，我為您點的。杯中風(fēng)暴，兒戲而已。癌癥是真正的海，人類至今頂禮膜拜的海?！?/p>

程遠青用“風(fēng)暴”和呂克閘碰了杯，在這一瞬決定和呂克閘合作。

程遠青決定成立乳腺癌康復(fù)期病人的心理小組。

乳腺癌是女性殺手，并對第二性征構(gòu)成毀滅性的破壞。除死亡威脅以外，病人尚面臨一系列復(fù)雜的心理困境，尤需救助。

“面向社會招募，是不是有風(fēng)險？你知道會來什么樣的人？”呂克閘得知程遠青的計劃后，不放心。

“不知道會來什么樣的人，就更富有挑戰(zhàn)性。”程遠青答。

“造藥是我長項，組織小組你是內(nèi)行。提個建議，登大廣告，先聲奪人?！眳慰碎l說。

“只需一個小小的廣告。”程遠青微笑著，用小指一劃，如同在空中繪了一片透明柳葉。

“給我省錢，是不是？程博士，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可以把整張版面買下來送給你。”呂克閘喜歡程遠青劃小指的這個動作，覺得屬于知識化的風(fēng)情萬種。

“你以為癌癥小組是什么？CDMA手機？減肥藥？我就是要在報紙最不起眼的地方登一條眉毛寬的消息，只有那些最孤獨最寂寞的人才能看到它?！背踢h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