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說了,死畢竟是誰也無法預(yù)料的事啊……死者為大,別放在心上了,老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好嗎……”平時(shí)在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教授變得語無倫次,哀求著。
“好了,這個話題就不談了。還有一句話,是我的母親一定要我告訴你的……”
“什么話?”夏踐石突然很緊張。聽一個業(yè)已去世的人的遺言,有一種森然感,讓人害怕那種屬于死亡的智慧。
“我的母親要我告訴您——”梁秉俊沉吟了一下,仿佛是在考慮怎樣把話說得更妥帖明白。夏踐石屏住氣。
“那就是您的女兒夏早早不能光靠著輸血維持生命。總有一天,血會不管用的。我媽媽住過多年的血液病房,她見過許多這樣的病人,最后無一例外……早為孩子想辦法……就這些?!绷罕≌f完了。
夏踐石木雞似的站著。他知道,輸血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醫(yī)生也說過這個法子總要失效的。但以后的事情,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祈望冥冥之中出現(xiàn)一個奇跡。
夏踐石很惱怒面前這個憂郁的男人。他一身晦氣,把那個朦朦朧朧但是異常嚴(yán)峻的現(xiàn)實(shí),提前擺在一個父親的面前了。
“您把我從女兒身邊叫出來,就是為了同我講這些話?”夏踐石說。
“遵母命而已。”梁秉俊說。
“我還以為您的母親有什么秘方要傳給我呢!”夏踐石說。他真的是這樣猜測過,失望就更大。
“如果真有什么秘方,我的母親自己就不會因此去世了?!绷罕¢L嘆一聲。
“那我們現(xiàn)在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夏踐石不耐煩了,他急著回去看女兒,每次的探視時(shí)間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