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魚出了一個小小的紕漏,好在別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在簽名欄里,先是大筆一揮,瀟瀟灑灑地寫下了“沈若魚”。
說真的,這些天來,她不斷地嘟囔著“范青稞”這個名字,自打挽著小包袱,進了重重鐵門,覺得自己的外形和謹(jǐn)小慎微的心理,也真的越來越向那個叫“范青稞”的女人靠攏。但白紙黑字的,她還一次沒寫過這三個字,提筆就出錯。
她把廢紙團扔在地上,一看,地面上先已有了一個紙疙瘩,按位置推斷,是支遠扔的??磥硪话闳藳]簽過這種文書,都很緊張。沈若魚把保證書恭恭敬敬地呈給護士長。
護士長仔細地看了看她的名字,側(cè)身低聲說:“一見面,就認(rèn)出來了。放心,一切有我呢?!?/p>
好了,總算接上頭了。沈若魚手撫胸口。雖說這是意料中的事,仍有在太空中兩艘載人宇航船對接成功的感覺。
“護士長,我還要簽嗎?”席子問。
“簽。你就算是他們兩人的家屬。這倒真是稀奇事,別人戒毒,都是家里人陪著。你們可倒好,讓保姆陪著遭罪。小姑娘,你還不要求長工錢?原先招你的時候,肯定沒說過還捎帶管這活兒。”護士長啟發(fā)道。
“嗯哪?!毕诱f。
“唷,護士長,這不是挑撥我們勞資關(guān)系嗎?您甭以為吸上這玩意兒的人,都跟黃世仁似的,我對小姐妹可是有階級感情,從來不在錢上摳門。東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誰知道現(xiàn)在誰怕誰?別的不說,我這身子虛得厲害,就指著席子夜里給我熬銀耳人參湯呢,哪里還敢得罪她!”莊羽叫起來。
席子第一個從屏風(fēng)后面換了衣服走出。一身藍色的蜜蜂條紋病號服,穿在身上很合體,掩蓋不住的青春氣息發(fā)散著,倒比她穿世俗的衣服時,顯得清純明麗了許多。
輪到支遠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