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在香港,混在尖沙咀,當(dāng)你遇到一個會講4國語言的小警員時,可不可以幫忙告訴他:大雄對不起,多拉那時不懂愛情。
文/佩靈
一
電影學(xué)院畢業(yè)很久后,我到香港做了派對小丑。比起那些留在北京跟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的同學(xué),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只因為這個叫“香港城市”的派對男女都愛唐多拉,因為只有唐多拉這樣從內(nèi)地來的派對小丑才可以滿足他們千奇百怪的要求。比起看那個叫“飛雪”的小魔術(shù),他們更熱衷于讓200港幣3小時的我扮演各種造型,貼在墻上的時鐘,調(diào)到了震動的手機,吃到了辣椒的雪納瑞……
但當(dāng)我蹲在一群客人中間假裝自己是只茶壺的時候,我遇見了大雄。
他穿著TVB里警匪片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警察制服,一臉正氣地闖進(jìn)來,對著我們大聲嚷嚷:“差人倫干,差人倫干……”那會兒我剛到香港3個月,口袋里揣著《日常白話300句》的小冊子,在超市買個東西都會把100元聽成100萬。像“警察臨檢”這么有內(nèi)涵的語言,我是聽不明白的;而講普通話對大雄這種有大舌頭的香港人來說也是個技術(shù)活兒。所以到最后我被他拉上車帶回了警局。
其實那一次,大雄也只不過是例行檢查而已。只不過這只剛剛通過PC考試的菜鳥覺得有義務(wù)將每一個“不明物體”都帶回警局接受訊問。
證件齊全、身家清白、根正苗紅的我無辜地被帶回了警局,直接導(dǎo)致了大雄在他們督察的辦公室里受訓(xùn)了整整兩小時。這期間我的鼻頭上頂著一只小紅球,一邊聽著旁邊IP辦公室傳來的鏗鏘有力的粵語練習(xí)聽力,一邊優(yōu)雅地端著咖啡杯喝著用香港納稅人的金錢換來的雀巢。最后他灰溜溜地走出來,隨手抓了一張記事貼寫了張紙條給我,黑色的繁體字扭來扭去地爬在黃色紙條上:你住哪里?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
來香港3個月,我理直氣壯地坐上了香港皇家警察的小警車,在尖沙咀向西貢的道路上一路馳騁。天空上星星閃爍,夜色美得誘人,我的小丑服的袖子里還裝著那個叫“飛雪”的魔術(shù)道具。我打開車窗,對著手掌吹一口氣,漫天的雪花從我的袖口洋洋灑灑飛向夜空……
旁邊的大雄一聲怪叫,然后我又被帶回了警察局。
這一次是因為亂扔垃圾。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趴在警局的桌子上用筆交代自己的犯罪經(jīng)過。我的字寫得并不比大雄好很多,但是我還是很流暢地表達(dá)了我的心酸:我好不容易來香港混,我老家有個生病的媽,我爸下崗沒工作,我弟還在讀高中,我的生活也不容易。
大雄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眸里蕩漾著憂傷,結(jié)果,我還是被起訴了。